鲁肃被刘征拉上自己的车驾仪仗,路上极尽尊荣,同行于成都街市之中,城中百姓,无不观瞧真切。当然,人群中自然不乏曹操的细作!
虽然上次行刺时曾摧毁了一处曹操细作窝点,但想要将其曹操定然不会就此罢手,自然还是会在成都部下眼线,以探取消息。
“子敬且先在驿馆歇息过夜,明日本王将在王府设宴,为子敬接风!”
刘征用王驾将鲁肃迎入了成都专门接待的馆驿,并令羽林中郎将向宠派羽林禁卫以为职守,如此更显出对鲁肃的关心。
鲁肃就在驿馆中安顿下来,随行副使江东左司马顾雍长子顾邵对鲁肃疑问道:“汉王为何如此隆重迎待先生?”
顾邵年方二十,博览群书,少年时与舅舅陆绩齐名,甚至胜过陆逊、张敦、卜静等人,今为孙权幕下令史,此次出使,孙权将其任命为副,也是有意历练顾邵。然而这顾邵虽然博览群书,少有声名,但实际上却并不如外界传的那么出色。在陆口时,鲁肃使队与周瑜相遇,庞统便曾对顾邵有评语——顾子可谓驽牛能负重致远也。虽然认为顾邵可“负重致远”,但毕
竟只是一只“驽牛”。
鲁肃笑了笑,对顾邵说道:“孝则再想想,你真看不出汉王用意吗?”
顾邵凝思半响,还是拱手对鲁肃道:“还请先生赐教!”
鲁肃解下了长袍,与顾邵坐了下来,这才对顾邵感慨道:“汉王非常人哪!”
“何以见得?”顾邵本来就是跟着鲁肃来长进的,因此没事必问。
寒冬腊月,属下已经端来了炭火,又煮来了热茶。鲁肃、顾邵二人烤着火,饮着茶就开始了谈论起汉王刘征来。
“时下冬月,汉王不避风寒,出城十里相迎我等,并不仅仅是因为其礼贤下士!此举实乃另有用意!”鲁肃感叹道。
“何意?”顾邵问道。“其意嘛,或许有三!其一,此乃汉王彰显自己善待贤士之名;其二自然也是为了向我江东示好;其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乃是要让暗藏在成都之中的曹操细作将此事报去中原,以让曹操明白,汉王与江东
两家关系紧密,以此掣肘曹操。”
莫看两边会面时场面十分融洽,实际上各自心里都明白,刘征有这番用意,鲁肃心中也清楚,因此才配合这番表演。
唯有一点鲁肃没有猜到,那就是刘征确实对鲁肃很看重,这绝不是假客套!
顾邵听了不禁疑问道:“先前汉王成都遇刺,不是已经将城中奸细清除干净了吗?”
鲁肃笑道:“孝则何如此单纯!那曹操的细作有那么容易清除干净吗?这一节汉王比你我更清楚!是以用王驾载着我招摇过市,目的就是为了让曹操的细作亲眼看见!”
顾邵不禁感叹道:“原来如此!如此看来,汉王果非凡人也!”
“那是自然!想当年十几路诸侯兴兵讨董,都不能清君侧,而汉王以区区弱冠之年,二载之间,便倾覆董贼,手掌乾坤,凡俗人物能有此成就吗?”
顾邵点头道:“先生说的是!看来今后若我江东与汉王分道扬镳,只怕是不易应对啊!”
“事在人为,我主也不是凡俗之辈,今天下局势纷乱,未来事尚未可知!”鲁肃还是个比较自信的人,毕竟现在江东俊才不少,又有周瑜这样的大都督。
第二日,刘征设宴延请鲁肃一行,成都文武百官皆在汉王府会客。
鲁肃上殿纳拜,递交孙权贺书,以为汉王平反祝。
侍郎杜微唱到:“右将军吴侯孙权上贺汉王沉冤昭雪,再贺汉王复领护国大将军!献黄金三千斤!布帛五千匹!玉璧五十双!珍珠、玛瑙诸物十匮!以为致贺!”
殿中文武听到这贺礼数目,一时都瞠目结舌!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孙权出手如此阔绰,令刘征也没有想到!
“吴侯如此厚意,本王怎好意思收受?子敬啊!你家主公礼太重了!”刘征笑谓鲁肃道。鲁肃上前拱手拜道:“殿下乃当今汉室擎天一柱!功勋着于竹帛,威名远扬四海!又加王者之尊,比同九五。我主为汉室藩镇,提领荆、扬。想当初先主公孙坚殁于襄阳,少主公孙策寄居淮南,江东沉沦,正是汉王,陈奏天子,追封先主公孙坚为忠义侯,又敕封少主公孙策为豫章太守,才使得江东基业存续!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主继领江东,无日不念汉王恩德!今备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还望汉王笑纳!”鲁肃这是开始跟刘征攀渊源,说的倒是事实。好歹当年孙坚也是讨董诸侯里面功绩最大之人,可惜后来孙坚一死,孙氏便沉沦了,以至于孙策也只能屈居在袁术屋檐之下。那时候刘征主政长安,为了牵制
袁术,于是便扶持了孙策,给了孙策一郡太守之职。如今孙权所在的柴桑,正是豫章郡治所所在。
刘征没想到鲁肃会言及往事,不禁感慨万千。
“吴侯承其父兄基业,今更有精兵数十万,樊城大败曹操,雄踞东南,也算虎父无犬子了!子敬既如此说话,那本王就却之不恭了!杜侍郎!”
“臣在!”
“那就收下吴侯厚礼吧!”
“诺!”杜微欣然领命而去。
这场宴会只是第一宴,自然不会深谈其他事情,无非是为鲁肃介绍殿上文武群臣,走个过场。这跟现在的国宴一样,凡是所有人都参加的,都只是场面而已,真正重要的事情,都只能在闭门会议上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