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狼藉的客栈内外死一般寂静。
刘掌柜呆愣了片刻,突然眼里爆发出精光,龙生龙,凤生凤。
顾先生厉害,他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怎会是蠢笨的女孩子?!
以前是他眼拙,竟是小看了病得半死不活且痴肥的顾小姐。
若是阿秀跟了顾小姐,也许他们家等同于攀上一颗大树。
商人都是精明的,刘掌柜在强手如林的余杭开了一家挺有名的客栈,眼界自是不差。
他看得出顾先生将来必定不凡。
他们商人的偶像吕不韦当日以奇货可居投资秦始皇他爹,而成为强大秦国的相国。
秦元帝起兵时得了富商沈家相助,秦元帝得了天下后,沈家已经是天下首富,当官之人碰见沈家老爷都客客气气的,不敢摆官威。
刘掌柜没那么大的野心,只要顾远将来能顺利进入官场,对他的生意关照一二就行。
没有靠山背景的商人只能混口饭吃,做不成大商人。
“你……”
福安县主抬脚揣向顾明珠坐的椅子,“你敢骂我父亲?对我父亲不敬?”
许是从来没遇见过顾明珠这样的死胖子。
福安县主恼羞成怒之下,翻来覆去只会说不敬的话,且犯忌讳般提起她被秦元帝射死的父亲!
以前她只要端出县主的身份,在余杭都可横着走,无人敢招惹她。
顾明珠双手握着椅子扶手,椅子随着她身体灵巧一转,不仅顺利躲过福安县主的脚,顾明珠依然端坐在椅子上,还向着一脚踢空的福安县主灿烂一笑,相比较福安县主的气急败坏,她显得从容不迫。
“为何不敢呢,令尊是非功过已是经由陛下之口盖棺定论了,令尊辜负陛下的信任和厚爱,为一己私欲攻打陛下,不顾百姓死活,天下安危,以不义之军攻打正义之师,他自然是反贼逆臣。”
顾明珠在福安县主伤口上再撒了一把盐,“不提大义,便是私德上令尊也是有亏的,以下犯上,以女婿之身同岳父激战淮河,最终兵败……”
稍稍停顿片刻,顾明珠心说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若淮河一战胜得是福安县主的父亲,秦元帝就是反贼了:
“陛下顾念安惠公主,赐福安县主为秦姓,便是希望你珍惜福报,平安顺遂。”
竟然被一只死肥猪给教训了!
福安县主虽是莽撞嚣张,也不敢当众说外祖父的假仁慈,说一句秦元帝的不好。
她见不得死胖子得意,更见不得死胖子那副以父为荣的骄傲,冷笑道:
“即将去给我娘做面首的男人,?还敢称为天子门生?死胖子,你爹只配伺候我娘!做我娘的男宠奴才!”
顾远皱紧眉头,若有所无的目光扫过福安县主。
顾明珠知晓顾远将来的成就,此时就越发不容福安县主侮辱顾远了。
若不是因为她,顾远未必会留在余杭,也就不会因卖画为顾明珠治病被安惠公主发现了俊美的顾远。
安惠公主行事很有分寸,再喜欢俊美的男人也不会把手伸到朝廷上的重臣上头。
只要顾远得秦元帝看中,顾远相貌再符合安惠公主的要求,安惠公主都不会对顾远有任何的邪念。
“我爹是举人,有状元之才。”顾明珠说这话底气十足,甚至比对自己还有信心。
无论顾远何时参加科举,状元都是他的。
顾远紧绷的嘴角弯出一抹浅笑,越发显得他卓尔不群,玉树临风。
既然珠珠这么看他,他不能让爱女失望。
今科的状元,他要定了!
“圣上恢复前朝科举时说过,只要是考中秀才的读书人都可称之为天子门生,见官不跪!”
顾明珠状似好心提醒福安县主:“以后你得把皇上的话牢记,毕竟你同我不一样,稍有踏错,皇上便会多想一些有的没有的。”
秦元帝对昔日同自己争夺天下的对手都不曾留任何的情面,基本上几个共同反元的义军领袖三族都被杀绝了。
别以为她听不出死胖子口中的嘲讽!
福安县主握紧手中的笛子,她成了反贼的余孽,而死胖子顾明珠竟是天子门生的女儿,地位比她这个县主还稳固。
她真真想撕碎死胖子这张嘴?!
“福安县主打不过我,还是莫要动手了罢。”
顾明珠自得的笑道:“胖有胖的好处,起码同县主打架,我不会输了。”
她的体重是比身材略高的福安县主两倍,压也能压死福安县主。
福安县主:“……”
有人为才华而得意,有人为出身而骄傲.
福安县主从来没见过有女孩子会为痴肥的身体而自得的,而且她下一步再次被死胖子料准了.
意味着她连死胖子都瞒不过?
还是说她和死胖子心有灵犀一点通?
福安县主不寒而栗,看顾明珠那身肥肉,心头亦有几分油腻的感觉。
“姐姐……”
客栈门口传来一道很温柔的声音,轻盈悦耳,宛若空谷幽兰。
福安县主闪过几许厌恶,比对死胖子时更显得恶劣,旋转手中的大笛子,冷哼道:“谁是你姐姐?少乱攀关系!”
客栈门口站着一位二八年华的妙龄少女。
她弯眉不画而黛,琼鼻朱唇,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纯净清澈,身材窈窕,气质温柔,行如弱柳扶风,极有江南女子的风雅气韵。
她步履轻盈,宛若踏在莲花瓣上,优美至极。
面对咄咄逼人的福安县主,她只是轻轻浅笑,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