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可如今能让皇上清醒过来的只有您了,三公主。”清晚的神色间满是诚恳。
楚玉蹙着眉,心中也烦躁的厉害,当初温偃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她也曾经不顾一切的想要出去,想要回去楚宫。
可她如今是戴罪之身,硬闯根本就行不通,最后反倒被关进了这个偏僻的地方。
楚轩对温偃的感情,没有人比楚玉更加清楚。她也明白温偃的死对楚轩来说意味着什么。
虽然她希望楚轩能够早点面对自己真正的心意,可她却也不愿意让他以这种方式认识清楚。
“过两日便是皇家祭祀了,所有皇亲国戚皆要去永寿宫参拜,三公主,倘若你真的想要回去,那将是唯一的机会。”清晚轻声说道。
楚玉听罢,双眼之中才终于燃起了一丝的希望,她充满愁意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意,她抬起头道:“对啊,祭祀的日子就要到了,你若是不说,我竟都忘了这档子事情!”
每年这个时候是楚国祭祖的时候,楚国没有越国那般繁琐的程序,却也算不得太简易,当日里,所有的皇亲国戚没有意外,皆要回到楚宫,前往皇家宗祠祭拜。
而楚玉自小便最是讨厌这个日子。
无数从未见过面的陌生面孔,人人都是谨慎的,无一例外的全都循规蹈矩,唯诺恭敬,每说一句话都要仔细掂量的斟酌压抑场面。
假的厉害。
楚玉便常常在祭祖祭了一半的时候偷偷溜走,所以这个日子,楚玉记得并不大真切。
言罢,楚玉再次抬起头看向了清晚那眉目如画的娇柔面孔,她轻笑了一下,可笑意却不及眼底:“倒是多谢姑娘传信,看不出来姑娘如此柔弱,竟有本事躲过重兵看守,来到此处。”
清晚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而后也轻笑了一下道:“清晚是为沈公子做事的人,自然也不会太过废材,丢了公子的脸。”
楚玉勾了勾唇角,清晚这话回答的得体,脸上也没有什么心虚之色,楚玉心下却总是隐隐约约感到了些不对劲,可仔细去想,却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劲。
有孩子的哭声再次响起,楚玉的神色一紧,也没什么心思,索性便不再去想,转而回头看着清晚淡道“多谢姑娘,事情我心中都有数了,你快些离开吧,若是一会儿有卫兵来了就坏了。”
清晚点了点头:“清晚知晓了。”
末了,楚玉也不再多做拖延,利落的关上了窗子,独留清晚一人在这萧瑟的黑暗之中。
她站在房子的另一侧,她一身暗青衣衫,站在阴影中几乎融入到了这黑暗里面,阴暗的冷风呼呼的吹了过来。
清晚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弹。面容隐藏在了阴影之中,看不太清楚脸上的表情。
她藏在衣袖下面的手死死的紧握着。
——终究,她还是没有将红杏那封信里的内容说出来。
守卫的士兵昏昏欲睡,清晚的脚步轻盈,静静的站在了阴影的死角里。呼啸的冷风响起,有隐约的光亮顺着风飞了过来,仔细看去,却是两枚细小的针,稳准的扎在了那两名卫兵的脖子后面。
不过一会儿,那卫兵便闭上了眼睛,似是睡着了一般。
清晚的神色如常,和来的时候一样,轻手轻脚的便走了出去,一路只是稍加躲藏,却没有半分紧张的样子。
出了内院,清晚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象牙烛台被点燃,屋子瞬间被暖黄色的光芒填满,床榻边一直有熏香在燃烧着,如蚕丝般的薄烟萦绕。
檀香的味道很浓,很容易便让人放松下来。
清晚有些慵懒的靠在了床扉,不一会儿,只听得屋子里面忽的响起了细碎的声响。
清晚敏锐的动了动耳朵,却没有睁眼。只是缓缓的开口:“有什么事?”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黑色的身影赫然出现,他的影子健硕被灯火拉的老长,他站在清晚的窗前,一身黑色的衣衫,脸上带着面纱,只露出了一双凌冽的泛着寒光的眼睛。
“你不觉得辛苦吗?为他这般做事,你图什么?”那男子的声音沙哑,让人听起来不禁毛骨悚然。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况且,楚轩不是我的敌人,他是公子的挚友,也曾护我多次,我不将暗影阁摆在明面上说出来,不代表我愿意保护这个组织,倘若暗影阁帮助宋奎对楚轩用药,休怪我翻脸不认人。”清晚温润轻柔的眉眼中第一次攀上了些凌厉之色,乍看之下,倒真的有几分威严。
那男子不动声色的瞧着清晚,半响,他开口道:“小姐这般,属下着实惶恐。”
话虽这样说,可从他的眉眼间却看不出分毫的惶恐之色。
“暗影阁从没有国家民族,更无正义一说,他虽不是敌,却也不是友,小姐倘若想为主子报仇,为雁鸣山庄几百口人报仇,便定要舍弃这些多余的情绪。”男人的声音很冷。甚至带了些威胁之意。
清晚却不怕他,她的眸光里没有半分软弱的情绪,只听她轻笑了一声,道:“你莫不是在威胁我?”
她顿了顿,又冷笑道:“就算不借助你们的力量,我也能报得了仇,我只说一次,立刻停止暗影阁对宋奎的帮助!否则的话,你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男人沉默了好一阵子,清晚的目光坚定又泛着冷意,那柔美的面容上尽是与之不相匹配的凌冽之意。
他的眸中闪过一抹怀念的神色,片刻后,他垂下头来,轻轻的开口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