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不可预测的东西,大概就是人心。朱宏三满以为自己已经和内阁达成一致,但是没想到这次会议得到最大利益的佟养甲并不满意。
佟养甲主管军事,原本按照皇帝的意思这次缅甸灭国之战必定大张旗鼓,这样佟养甲手中的权利也就水涨船高。但是哪想到最后蹦出来个冯自用,虽然最后也同意对缅甸用兵,但是规模和一开始商量的可大不相同。
佟养甲心中不满意,但是内阁中只有他一个人,反对的声音实在不够,所以在散会后佟养甲一直在考虑怎么办。
皇帝召他们入宫已经是傍晚,等到出来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站在宫门口佟养甲看看高高皇城上的宫灯,心中想到看来内阁中自己人单势孤,也应该找一些帮手了。佟养甲想了想对跟在身边的家丁说道:“一会儿你去趟钱指挥使家,就说老夫请他过府有要事相商!”其实钱礼德就在他的身后,但是害怕让人家抓到把柄,还是低调些好。
佟养甲回府后来到自己书房,让家人准备好酒菜,一会儿的功夫身穿便衣的钱礼德来了。
钱礼德进屋后躬身说道:“岳父大人,不知这么晚了唤小婿来干什么?”钱礼德老婆是一对母女花,当年在河南朱宏三灭了董家坞堡后,将董家的儿媳和孙女给了钱礼德,董家老爷的小妾给了佟养甲,所以钱礼德算是佟养甲的毛脚女婿。
佟养甲点点头说道:“这么晚了出宫你也没吃什么吧!正好今天你岳母做了几个小菜,找你过来喝酒谈心!”
钱礼德听佟养甲这么说赶紧服侍佟养甲坐好,然后给拐弯儿老丈人倒上好酒,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说道:“小婿恭祝老泰山身体安泰!”说完一饮而尽。
钱礼德喝完后笑道:“岳父大人,今天找小婿来不会真的为了喝酒吧!”
佟养甲放下酒杯笑道:“你说对了,今天找你来真的有事!刚才在宫中你都看到了!马明远真是欺人太甚,就连皇帝陛下都欺瞒,真的是国库国库没有钱了吗?是他马明远不想老夫的实力扩大而已!”
钱礼德虽然依附佟养甲,但是并不代表钱礼德一点政治不懂。就算钱礼德出身不好,没读过书,但是这二十多年的尔虞我诈也早已经历练出来了。钱礼德是锦衣卫,锦衣卫靠的什么?不是学问和清名,而是靠着皇帝的宠幸。所以钱礼德虽然听懂了佟养甲的话,但是并没有发一言,他不想掺和进佟养甲和马明远的党争中去。
佟养甲看钱礼德只吃饭不说话,心中骂道:你这个家伙奸滑的很,但是老夫有办法!
“贤婿,你以为老夫倒霉马明远能放过你吗?不说你和老夫的关系,就是当年太子那件事就够你受的!”佟养甲看到钱礼德不上套,也不玩那些虚情假意,直接点出了你钱礼德的短处。
钱礼德听佟养甲这么说心中这个后悔了,后悔当年被佟养甲胁迫,被迫派出手下去南昌搞太子,现在把柄落在佟养甲手上自己不服软没办法啊!
钱礼德叹了口气说道:“岳父大人有什么用到小婿的地方请说话!”
佟养甲听钱礼德这么说心中满意,老夫手段如神还降服不了你个废物?不过佟养甲还是要敲打一下钱礼德,免得这个家伙心生什么非分之想。
“贤婿,你知道老夫这都是为了你啊!你看历代指挥使又好下场的吗?马明远你以为真的对你好吗?如果真好为什么将赵孟关保举到同知的位置?”其实赵孟关是太子保举上来的,只是太子不便出头保举一个锦衣卫,所以才有马明远一党出头保举,不过赵孟关和马明远关系紧密这倒是真的。
钱礼德听佟养甲这么说心中长叹一声,当年自己也是害怕将来被皇帝所弃,才想在皇子中挑一个当靠山。当年太子的位置岌岌可危,但是哪想到现在太子位置稳固如山,皇帝越来越信任太子,其他皇子看来没有争大位的希望了。但是现在自己已经上了楚王朱淮的船,再要下船可就不容易了。
“岳父大人,小婿刚才已经将吕大器的不法事说出来了,可是哪想到吕大器奸滑的很,事情办的滴水不漏,小婿也没办法啊!”钱礼德还以为今天佟养甲说这些话是不满意自己没尽全力,所以才解释一番。
佟养甲听钱礼德发牢骚哈哈笑道:“贤婿,老夫的还没这么小心眼!再说吕大器瞿式耜只是肘腋之患,他们不算什么!老夫真正的心腹大患是马明远!”
“废话,老子当然知道!但是你弄不死马明远啊!”钱礼德心中想道。
“贤婿今天你看到了,朝中除了瞿式耜和李植,其他几人都是马明远一党,老夫实在人单势孤啊!”
“岳父大人,这个小婿就没办法了,内阁人选小婿也说不上话啊!”
佟养甲站起来拿起酒壶给钱礼德倒了一杯酒,然后说道:“老夫让你办的不是内阁的事,而是派人去昆明将朱由榔弄死!”
钱礼德听佟养甲这么说好悬没吓死,刚才钱礼德在朝堂上可听皇帝说了,这个朱由榔必须活着,因为很多事情都需要一个活的朱由榔,最起码福建那边就需要朱由榔给郑成功当个好榜样!可是佟养甲让自己去弄死朱由榔,这不是明着抗旨吗?抗旨可是全家掉脑袋的大罪,钱礼德一听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一样。
“岳父大人,这件事小婿万万不敢做啊!这可是抗旨,小婿还有一大家子人呢!岳父大人你也不能看着你外孙外孙女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