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上,提出了北民南迁计划的刘玄德,理所当然的遭到了一顿批判。幸好他现在还属于“太年轻”图样图森破的那个水平。所以别人也没有太攻击他,把他说成邪恶轴心大奸臣之类。
而在下朝之后,越来越喜欢和刘备坐同一辆马车的曹孟德,便略有些痛心疾首的向刘备说道:
“玄德,玄德,何其不智啊。”
“北民南迁,乃是安邦定国之策。”刘玄德平静的这样对他说。
“是的,我也知道,事实上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脑子的家伙都会这么认为的——但是不可能的啊。”他继续无奈的说:
“不要说地方豪强反对。我只问你一句,钱从哪里来?粮食从哪里来?到了南方,如何组织,恢复生产?开垦土地?
倘若要北地州郡长官出钱出粮出人,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说不得会有的人,恶意的将自己治下流民,打着北民南迁的旗号,赶出边境。这样一来,这些人无论死活都不是他们的过错。而一旦因此死掉太多的人的话,你觉得他们会说,这是谁的责任?”
“我知道的,孟德兄。我当然知道,现如今各地州郡长官,究竟是个什么德行。”刘备如此感叹着:“我也知道,目前来说,北民南迁不太可能发生——这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朝廷,足够的物资与财富,以及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才行。现如今天下纷乱,是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做不到你还提?”
听刘备这么说,曹操更加不爽了。
“只是提前打个引子。”刘备看着曹孟德,而后说:“孟德啊,你说,倘若有朝一日,我们掌控了中枢朝廷,朝廷大政皆出自我等门下。到那个时候,北民南迁,你觉得还能不能成功?”
“这个么……”听刘备这么说,曹操有些迟疑:“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操自当全力辅佐玄德——但是,这一天不会太近吧?”
曹操说:“我相信,以玄德之能,三公九卿不在话下。但是……”
“不是,不是。”刘备摇了摇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现在也有些等不及了——我原本以为我的心肠能比一般人更硬一些。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我还是忍不住的。
我忍不住看到天下大乱,忍不住看到军阀割据,忍不住看到百姓流离失所,群雄逐鹿的那一天——
而更加重要的是,我现在发现了,我有一个机会,一个机会就在我眼前。如果我的操作完美的话,我真的有可能将所有的一切,都扭转到一条全新的,不为人所知的道路上去。”
“这,这个,玄德,你说的到底是什么啊?”
听刘备这样说,曹操只觉得脑子里晕乎乎的。
他明白了刘备的话语里的一些意思,但却还是有点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刘备竟然真的能做到这一点。
“三年之内。”
于是,刘玄德说道:“我有一次机会,攫取天下权柄。”
“……”
随着刘玄德这一句话,曹操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的一下,就好像要炸开了一样。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刘备,耳边响起的却是前两天,他强拉着刘备去看许子将的月旦评时,许劭对刘玄德的评价——
“玄德玄德,去看看怕什么的?!”
前两天的时候,秋季,盛夏的余热未消。他强拉着刘备来找许子将:
“你不是洛阳人,你不知道这个许子将有多厉害啊。他原本老家在汝南来着,很难得才来一次洛阳。如果这一会儿不去找他看看,那今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我早就说了……”
被曹操拉着强行往前走,刘玄德觉得很无奈:“这种事情看不看都无所谓。备之为人,天下皆知,并不是一个许子将说两句话就能评价的了的。
而且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吧,这样评价人,互相吹捧什么的非常不对劲的——”
“——我知道我知道——名声名声。朝廷察举贤才,所以他们就这样互相吹捧,抬高身价,实际上不少人都是名不副实,这样清谈妄言,对于自己,对于天下都没有好处。我还记得你说过,倘若有朝一日你掌握权力的话,一定要将这股清谈妄言的风气杀下去。并且改变朝廷举士的制度,执行科举制,对不对?”
说完这样的话之后,曹操也不等刘玄德多说什么,直接下了定论:
“但是,那都是之后的事情嘛,之后的事情可以之后再说,现在先让许子将看看你,看一看又不会死对不对?还是你害怕在许子将那里得不到一个好评价?”
听曹操这么说,刘备忍不住很无奈的看着他,讽刺了一句:“我觉得,再不好的评价,也没有乱世奸雄差了。”
“哈哈哈哈……既然如此,那你怕什么的。”
听刘备这么说,曹孟德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德行,继续拉着刘备向前走。
过一会儿,他们就到了许子将在洛阳的府邸——他许劭也是世家,而且是大世家子弟。
袁本初四世三公,他许劭家则称得上三世三公。许劭的叔祖父许敬,许敬的儿子许训,许训的儿子许相,都是三公来着。
虽然许劭并不是嫡系,而是旁支。但因为他是天下名士,所以待遇也相当不错。他来洛阳,自然有好宅邸住。
而等曹操,刘备到了他家门口,就看到前面已经停了一街的车马。诸多冠带都在周围互相交谈,似乎是期望着能见到许劭,而后得其美言两句,大幅度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