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阳枭身死当夜,那栋死寂的房子里的气氛与往常略有不同,好似被黑色的浓雾笼罩着,一切光线都被吞噬进去,让人看不清任何东西。
苍老的声音:“计划执行的怎么样?”
阳:“如你所愿,弃子已经全部抹去。”
苍老的声音:“痕迹呢?”
阳:“也抹掉了,与我们有关的痕迹绝对不会留下。”
苍老的声音:“这样就好,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对此,阳沉默着。
苍老的声音:“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阳:“不,没什么。”
苍老的声音:“呵呵,你说没什么就是有什么,不过,我也能猜出来为什么!”
阳:“……”
依旧是沉默,阳黑暗之中的双眼如同两滴浓墨,一切光彩收束其中,不暴露半分,那种将一切光芒都吸进去的感觉和这片黑暗之中的黑雾如出一辙。
苍老的声音:“你很欣赏穆阳枭,对吧!”
阳:“不错。”
苍老的声音:“所以,当时你就把他放走了,还擅自更换了货物!”
声音中带着不满的味道,严厉的话音将此处的气氛加重许多,下压的黑暗带来更多的沉重感,让人几乎喘不上气来。
阳:“没什么区别,反正他们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阳的声音如此轻描淡写,不是在为自己开解什么,而是单纯地阐述一个自己认为“确实如此”的事实。
苍老的声音:“阳,在这里,就要按规则办事,没有给人通融的说法,你不会不清楚这一点吧!”
阳:“我清楚。”
苍老的声音:“所以呢,你该怎么给我个交代?”
阳:“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苍老的声音:“按规矩办事!”
阳:“那孩子呢?”
明知故问。
苍老的声音:“哪个?”
阳:“被我换掉的那个。”
像是累了,不愿意再重复一遍。
苍老的声音:“我说了,按规矩办事。”
阳:“我说不呢!”
苍老的声音:“阳!注意你的立场!”
动怒了,苍老的声音头一回这样大喊大叫着。
分毫不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语气。
阳:“这就是我的立场!”
沉默了,第一次苍老的声音主动安静下来,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苍老的声音:“你这又是何苦呢?那孩子和你有半点关系吗?”
阳:“有关系,她是我亲手放走的。”
苍老的声音:“就算是这样,又能说明什么?”
阳:“她的生死应该由我来决定!”
苍老的声音:“所以,你的决定是让她活着,是吗?”
阳:“没错!”
苍老的声音:“愚蠢!妇人之仁!对我们来说,仁慈、善良都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最有毒害的东西,我们也早就没有资格谈起这些!”
阳:“我不是仁慈……我只是……”
苍老的声音:“只是什么?”
阳:“我只是感觉很有趣!”
苍老的声音:“有趣?从何说起?”
阳:“我认识的穆阳枭是个怪物,没有感情、没有温度,甚至连恐惧都不会有,他的人就和手中的枪一般坚硬。然而,在那个孩子出现后,我发现穆阳枭完全不是我印象中的那样,他没有冷寂的头脑,有的只是颤抖的身体,和连扳机都扣不下去的怯弱,这样的前后反差不是很有意思吗?”
苍老的声音:“可这和那孩子的生死有什么联系?”
阳:“可能没有关系吧!”
苍老的声音:“那你刚才的话都是废话?”
阳:“可以这么说!但我确实是这样认为的!人可能就是这种奇怪的东西,不会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全部,那些意料不到的东西总会在什么特殊时间跳出来,制造麻烦,就像我们……”
苍老的声音:“你的话到底想表达什么?”
阳:“我是说,我要让此后的茶会按照我的意志来贯彻,那个孩子的生死就是我贯彻意志的第一步!”
苍老的声音:“阳,你别忘了,你现在还只是等待期,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连我都不清楚……”
阳:“不!我知道,你比谁都清楚,只是你不说而已,我也比谁都清楚,我也不说!”
如同禅语般的对话,不经意的某个小点上可能透露着只有当事人才懂的玄机。
苍老的声音:“你清楚什么?”
阳:“不,我什么都不清楚。”
苍老的声音:“这又是为什么?”
阳:“因为你不想我看见,所以,我也让自己看不见!”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苍老声音的死穴,让他的话第二次停顿,而且这次停顿的时间非常长。
阳:“按规矩办事,我把应该留下的留下,那孩子的性命和之后的茶会由我带走!”
说完,阳的手在腰上抹一下,一柄匕首被他握在掌中,随后对着自己左手的小指切下去,在这过程中,他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只有最后的一声闷哼。
匕首刺在桌面上、断指旁,阳将伤口简单包扎起来。
阳:“按规矩办事。”
终于,苍老的声音那边有了动静。
苍老的声音:“那孩子我会判断是否具有危害,如果没有,就按你说的办,如果有,我会立即抹除!”
已经逼得对方退让,阳选择接受这个提案。
阳:“可以。”
他当然会认为可以,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