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稆勺随征求弟弟稆铲的意见:“你从南头捕捞,我从北头抓捕。”
稆铲抬头看了看,南头是几座高高的墓穴,北头鬼火成堆,跟哥哥在一起还嫌不够安全呢,如果一个人……
岂不被鬼吃了,随回答道:“我还是与哥哥在一起。”
“那是不可能的。”
稆勺当即摇了摇头,讲道:“必须从两头捕捞,往中间聚拢,否侧……
徒劳无功,为了宝物,一定坚强些。”
“坚强,”稆铲无奈。
只好硬着头皮,嘴里喊叫着,“不怕,我是个大男人,一定要坚强。”
好不容易来到坟地的南头,还没开始捕捞,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了。
他决定不再望那恐怖的坟头,抬头看天空,望远处的蓝天。哪儿看得到,天好像和地连在一起,无边无际的黑夜,像一面巨大的网,把自己罩在坟地里。
再看了看周围,漆黑一团,没有声音,好像一切都凝固在这黑夜里。
他感到自己被坟地吞没了,胸口在“呯呯”地跳。
既然来挖宝物的,怎能如此害怕,马上镇静下来。
于是,他决定不再东张西望,低头双手紧握筛箩,(注;古代筛面粉用的筛子,圆形,方圆五十公分,二十公分高的护栏,农村称箩)
他弯起腰,往下盖去,盖一箩,伸进一只手摸摸罗内,看看里面有没有东西。
因为,爷爷稆灶讲了,“不管摸到什么,都要带回。”
忽然,摸到一个软绵绵的物体,又惊又喜,高呼一声,“宝物,我摸到了!”
于是,他即刻用双手逐摸,因为好奇心促使着,一定要分辨清楚,到底什么宝物。
“啊!”地惊叫起来。
竟然是给死人上供的馒头。
“贡品,”
脑袋轰地一声爆炸了,突然想起,昨天村里刚刚死了一人。
他就埋在这个坟地里。
不由自主的抬头望去,这儿不正是一座新坟吗!
你看:那坟墓的一旁,还插着儿子为老子扛的大旗呢!
当地人叫油膜栓子。
那旗杆上挂着纸钱穗子,被风吹得哗啦啦地响,令人听了心里发毛。
他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刚刚死的人,那音容笑貌出现在眼前。
突然,传来了“嗯嗯”的抽涕声。
那声音隐隐约约,令人听了毛骨悚然,
他死的冤,不该死的,却死去了,所以在此哭啼。
夜,实在太静了,静得连蛐蛐的叫声都没有,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到。
那静,恐怕是个绣花针落到地上都能听得出声音,何况哭啼声呢!
所以,那声音忽隐忽现,隐隐约约的抽涕好像在面前诉说。
尽管他心里胆怯,还是不由自主的朝哭声望去,结果什么也没有望见。
只有那黑洞洞的天,没有一颗星星。
看看什么在哭啼,随地上拣起一块土坷垃,向新坟抛去。
“嗖!”地一声,从新坟里窜出一头怪物。
那怪物“哇哇”地喊叫着,凄厉的惨叫……冲破这黑暗的寂静。
他打了个寒颤,赶紧闭起双眼,浑身颤栗,两腿抖动,如同筛糠,瘫倒在地上。
那怪异的叫声,并没有因为瘫倒而停止,继续怒吼,那吼声如涕如诉,若怒若怨,令人听了毛骨悚然!
他认为自己被吓死了。
周围站着一群魔鬼,被包围了。
他想着逃跑,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两条腿瘫软了,不听使唤,跑不动,只好继续趴到地上,不敢有丝毫动弹,怕招来魔鬼的注意力。
因为,离得太近了,跑是绝对跑不掉的。
他只好紧闭起双眼,双手抱头,不睁眼目视。
过了一会儿,却不见魔鬼吞咬,听到的却是风吹树枝噼噼啪啪的声音。
于是,他壮了壮胆子,闭着呼吸,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朝新坟处望了望,那头可怕的怪物并没离开,它瞪着铜铃似的大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简直太可怕了。
事已至此,随便吧!
他只好破罐子破摔,任其魔鬼残踏。
反正活不成了。
魔鬼过来了,那脚步声,“咚咚咚”张着血盆大口,对着自己,看看从哪儿下手!
是先咬头呢,还是先吃腿,或者一口吞下……
“哇唔……”突然又一声怪叫。
原来是一只猫头鹰,瞪着漆黑的眼睛,静静的看着陷入黑暗的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