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约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入厅堂,正见到李思钰扶额抬头看了过来。
“末将王行约,前来拜见大帅!”
摒弃掉所有杂念,王行约郑重抱拳躬腰行礼,随即上前几步,把手中木盒放到李思钰案前。
“此次前来,末将带来了邠宁节度使帅印,献给大帅。”
李思钰没有急着打开木盒,低头看了木盒几眼,又看向弓着身子的王行约,身子前倾,把木盒向前推了过去。
“礼物……本帅很喜欢。”
“但是,你身为邠宁节度使,又岂能没了帅印?拿回去吧。”
王行约身子更加低了些,心下却大大松了口气,知道眼前之人终于正式认可了自己,尽管一旁的小德子答应了他,但他知道,没有眼前之人亲口认可,一切皆可不算。
王行约得到了正式认同,神情也轻松了些,抱拳拱手道:“末将没什么给大帅见礼,只能带来帅印,承蒙大帅厚爱,末将定不负大帅所托。”
李思钰点了点头,示意王行约把帅印拿回去,说道:“既然为一方节度,就要护民守牧一方,让百姓安享太平,你能领兵于麻亭,本帅很满意。”
听了这话,王行约心下更是大定,上前一步,双手捧回木盒,说道:“朝廷使者困于陇右,大帅以雄兵迎回使者,此乃大唐之威严,末将又岂能容忍他人阻住大帅道路?此乃末将应为之事。”
李思钰点了点头,说道:“坐吧,来了这里,就不要太过客套。”
第二近卫骑军从长安前往陇右,只有两条道路,一者是从邠州入泾原,继而入陇右,还有就是从凤翔府入秦州,入陇右。
第二近卫骑军不可能从凤翔府入陇右的,也只能从王行约如今的地盘,但是泾原之地如今却在李茂贞手里,李思钰不相信李茂贞敢在此时袭击路过泾原的第二近卫骑军,虽从凤翔府,从泾原,都无法避开李茂贞,但是,一个是老巢,一个是无关紧要的枝节,第二近卫骑军从泾原之地入陇右,已经表明了态度,李茂贞若不是太过愚蠢,就不会去觊觎这支兵马。
李思钰不相信是不相信,但为了保险,也为了让王行约表明立场,以大帅府的名义,调邠州军屯兵于麻亭,虎视凤翔府,让其不敢『乱』动。
而王行约也是这么做的,对此李思钰很是满意。
李思钰见王行约坐下,沉声说道:“本来本帅月余前就该亲往邠州与你谈谈的,为了关中安稳,本帅也不想多造兵灾,所以才未能前往邠州,以致让你前来一趟。”
王行约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李思钰在潼关之时,就打算先去邠州与王行约见个面,之后就走一趟凤翔府,只是发生了稍许变故,以至于先与凤翔军交了手。
凤翔军与吐蕃起了变故,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次联手,反而可能是争斗不断,为了让李茂贞安心,让他不得不屯重兵于秦州抵御吐蕃,李思钰并未前往邠州,而是直接返回了长安,之所以用邠州军屯兵于麻亭,而不是营州军前往武功县,也是有这个意思,毕竟邠州军不是营州军,只是表达一个态度。
此时的长安,不是以往任由这些关中番侯欺辱的朝廷,而成了营州军的老巢,王行约本就怕李思钰,见李茂贞也成了他大哥王行瑜一般,更是心中忧惧,也彻底放弃了抵抗,他知道,就算他与李茂贞联手,也不可能打得过让人窒息的营州军,在李思钰给他去了封信后,犹豫再三,不得不拿着大帅印前来。
看着神情轻松了许多的王行约,李思钰笑道:“今次前来,是有个事情要说,是关于党项人之事。”
王行约一愣,他没想到李思钰会说起党项人,有些不解道:“党项人尤为可恶,趁着我大唐纷争不止,多有侵占之事,庆州就被党项人占了大半,已经威胁到了关中之地。”
王行约如今成了邠宁节度使,自家地盘被党项人占了,心下自是不喜,更何况还不止如此。庆州在宁州以北,可由此直入宁州,杀入王行约腹心之地,这让王行约如鲠在喉。
王行约打内心里就不喜欢党项人,之前为同州节度使,如今又为邠宁节度使,都有一个防御党项人的意思在里面,都要面对党项人的威胁,自然不喜党项人,在李思钰提及党项人来时,他不去说鄜坊之地,张嘴就说出丢了半个庆州的事来,这也是李思钰希望的。
李思钰点头说道:“找你前来,也是为了庆州的事情。原本本帅打算亲领大军,夺回庆州,夺回大唐之土,但因你之故……”
“本帅打算,以你为领军大将,第一近卫骑军受你辖制,助你夺回庆州,如何?”
“啊?”
王行约大惊,随即大喜,忙起身抱拳道:“大帅厚爱,末将万死难报,末将不敢在大帅前言之必胜,但末将必会冲杀在前,走之在后,定以死报之!”
李思钰点了点头,对这个兔爷挺满意,王行约战阵上或许不如其兄王行瑜,但此人被李思钰整怕了,尤为听话,这反而是李思钰最看中的地方。
节度使,这个让大唐四分五裂的名词,看起来仅仅只是一个名词,但李思钰很清楚,想要让这个名词成为历史,此时的他还做不到,他也不能去做,至少现在不会。
大唐还有实力之时,不是不想结束这个名词,可朝廷一旦有这个念想时,天下各节度使就会蜂拥而起,就会联手对抗,而李思钰看起来像是很强大,只是他比谁都清楚,他也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