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均笑了笑,佟老爷这一会公事一会私事,其实就是想借司令府的势。
佟家在南京不过几十年,也没有出像沈晏均这样有魄力的子孙,在南京这么多年,虽然有了这么大一处宅子,却也是没有什么席地可言。
佟家若是想在这乱世中占稳一席之地,借势是必然的。
但这南京城内,谁心里都住着鬼,彼此算计着,至于到头到谁能落着好,谁也说不准的事。
所以佟老爷就把主意打到了晋城。
沈晏均道:“良儿一个人就够我费神的,我可分不出心来再顾其他的人。”
他这话有几分自我调侃的意味,似一点也不怕别人知道他怕媳妇的样子。
佟老爷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女人还是不能太宠着,再说,珠儿那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哪里需要别人照顾。你宠着现在的那个你就宠着,她要是进了你家的门,还能帮着你照顾着呢。”
沈晏均摇摇头,“我们良儿心眼可小着呢,佟叔您可饶了我吧,不然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沈晏均俨然一副怕媳妇的姿态,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不肯答应佟老爷。
佟老爷无法,只得说,“这事你也先别急着回我,回去再跟良儿商量商量,我看她未必不肯。”反正她大姐这么多年也没能为沈家添个一儿半女的,佟老爷便也觉得说不定这潘玉良也不能生。
沈晏均出来的时候那佟禄早就被沈晏庭气得甩手走人了,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一个孩子置气,也难怪佟老爷要把主意打到司令府上了。
沈晏庭不太高兴的样子,潘玉良表情也有点怪,但也不是不高兴的样儿。
沈晏均过去扶起潘玉良,对着同他一起从书房里出来的佟老爷道,“佟叔,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公馆了,我们会在南京住上一段时间,改日再来叨唠您。”
佟老爷看着他们说,“你们年轻人就是客气,家里又不是住不下,住什么公馆。”说着又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行吧,既然你房子都已经付了钱,那你们便住着,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家里开口。等得了空,我也去你们住的那公馆瞧瞧。”
一直陪着潘玉良说话的钱珠儿小声地说了句,“晏均哥哥再见,良儿姐姐再见,晏庭你也再见。”
礼数周到,佟老爷跟其他几个长辈对她很是满意的样子,沈晏均没吭声,潘玉良只她笑笑拱了她的话。
倒是沈晏庭有些受不了地皱起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等回去后,沈晏均才问潘玉良,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潘玉良哪里好意思讲,倒是红衣,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说了,一点都没落下。
潘玉良不懂,她可是看出来了,佟家那位表小姐心思大着呢。
红衣还把沈晏庭说佟家少爷的那话也学了出来,沈晏均看了沈晏庭一眼,后者抬着下巴,一副我就说了你能把我怎么着的样子。
万万没想到的是沈晏均非但没骂他,反倒还夸上了。
“你做的不错,明日带你们出去玩。”
沈晏庭被夸的莫名其妙,但仍是十分兴奋地欢呼了一声。
等欢呼完又坐下,忍不住地说,“佟家都是些什么人呀,真是浪费我这身高贵的衣服。”
红衣补充道:“还有小少爷好看的头型。”
沈晏庭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我看他们都阴阳怪气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指不定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沈晏均听他说着这番话后不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全司令府上下都把沈晏庭当小少爷宠着,还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呢,没想到他还能有这份见解。
沈晏庭自顾自地说完,接着道:“跟那个唱戏的一样。”
沈晏均眉头一跳,“哪个唱戏的?”
沈晏庭想了想,“不知道,不认识,就是上次去咱们府上唱戏的那群人里的一个,画着脸呢,我哪里认识。”
他说完指着潘玉良说,“上次你还吃过人家零嘴的那一个。”
沈晏均不动声色地看了赵副官一眼,赵副官连忙状似无意地道:“小少爷怎么跟他撞上了?”
沈晏庭换了个姿势在椅子上坐着,“之前有一次戏唱完了,他们在收台的时候,我本来想去后台找根花枪来玩的。结果撞上大嫂在那里跟那人讲话,所以就上前去听了一下。没想到那人虽是戏子,说话却不客气呢,说的话可不好听了,大嫂都快被说哭了。”
“哦,他说什么了?还能把你大嫂说哭。”
沈晏庭想了想,“反正就是说什么大嫂太抬举他了之类的话,我也忘了,应该是大嫂却夸他戏唱的好,结果他反倒不领情吧。这种人最讨厌了,别人对他好,他还拿起乔来了,什么人嘛。”
沈晏均沉默了会才说,“他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自己得记清楚,偷听别人讲话是你该做的事情吗?”
沈晏均方才还好好的脸色这会全阴了下来,语气也颇为严厉。
沈晏庭暗骂了自己一句,他还真是没事给自己找事,说这个干嘛。
他不满地道:“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又不是故意的。”
潘玉良看了一眼沈晏均,似乎也不太理解他突如其来的火气。
沈晏均严肃地说,“下次再让我知道你干这种事,营里的那些靴子你是刷定了。”
沈晏均每次都拿这招威胁他,偏偏他还就吃这招。
他站起身,对着沈元说,“沈元,你们去后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