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大队。
钟建在我桌上看到一个相框,顺手就拿了起来,“这是谁?”
我拿过相框,把它放回原来的位置,“我姐姐,怎么样,漂亮吧?”
钟建愣了,或许是从我的神情中发现了不妥,也或许是别的原因,“你还好吧?”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半个月解决一个大案子缉毒警通过我们的线索,在d市一鼓作气拿下了不下五个毒窝。
皆大欢喜。
可是,无论我做了再多,关于我的姐姐,她永远只能那样看着我笑了。
记忆的毛线团在地上越滚越远,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记忆里的姐姐笑声爽朗,脸上总洋溢着幸福,我可以做许多事情,却再也不能为她做一件事。
我只是我,我不是陈松。他走投无路可以不顾一切,为了程萌他甘愿向恶魔献出自己的灵魂。
为了报仇,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杀人,我不是他,我也不能做他。一个理智之人的悲哀或许就是这样。时刻保持着清醒,时刻忍耐着痛苦。
正巧徐克明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他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组长,听说你要走了?”
我低头收拾着桌面,“没什么,只是想休息一下,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了。”
然后我看着这个八卦之王,恶狠狠地道,“那时候你要还是这样八卦的话,我第一个就收拾你。”
抬头看看办公室的表,指针指向六点,早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组里的人还埋头紧张的忙碌着,虽说刚刚破获大案,但还是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整理。
57个女人究竟去了哪?设计图纸所设计的大楼究竟是哪一栋?
还有,李局办公室的门究竟是谁打开的?谁又在里面翻阅着卷宗。
徐克明对着我的背影大声喊道,“组长,要不我送送你吧。”
我潇洒地摆了摆手,来是一个人来,走自然也该一个人走。
更何况,徐克明这小子精明着,要是被他发现一些不妥,以他的大嘴巴,恐怕过不久整个支队都知道了。
徐克明像是不死心地一样,“方医师和李显思去约会了,组长你不想知道他们在哪吃饭吗?”
我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到这小子一副果然如此的得意模样,我白了一眼。
“徐克明,你最好祈祷我不回来支队了。否则,我上任的第一天就要你好好写份检讨。工作时间谈论领导私事,你怕是不想活了吧。”
“还有,你是不是以为方医师太好说话了,要是哪天你怎么死的,到时候我一定送副对联给你。”
上联:自寻死路
下联:死不足惜
横批:为民除害
真的是不知死活,我心里对徐克明的作死行为表示佩服,我一点都不怀疑这小子哪天会被方冷一脚踹断骨头。
一个人走到地下停车场,空荡荡的车场回荡着我的脚步声,孤独,冷漠。我钻进车里,看着车上的相片,笑了笑,“姐,我们回去吧。”
夜晚的d市霓虹初上,灯火如昼,移动的车流像城市流动的血液,带动城市的动脉,供给营养,生生不息。
每辆车只是城市血脉中一个小小的红细胞,渺小而孤独,置换着氧气和废物,昼夜不止,机械的重复,无聊而疲惫。
如陈松,金恒,甚至周建……他们的确犯下难以饶恕的罪恶,可是,生而为人的他们,也只不过是这城市微不足道的一份子。
传说中的理想社会,没有谋杀,没有犯罪。虽然这样会让我丢了饭碗,但现在想想,或许,这才是我姐姐真正追求的。
她相信人性本善,所以即便面对罪犯,她也总是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只是,这样的她,已经不在了……
回到公寓,玄关处的拖鞋还保持着早晨离开时的样子,房间里的光线略微有点昏暗,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抚摸着地板,一点一点切割着孤独和失意。
房间里很安静,静的只剩下我的呼吸声,即便知道方冷不在家,我依然还是习惯性的看着厨房。
26岁了,方冷也是时候嫁人了,我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红颜易老,更何况方冷是做法医的。
难得有人看上她,也的确应该考虑考虑,我这样想着。
李显思,mba博士,才刚一回国,就成了d市一家龙头企业的ceo。他的父亲是局长,他去做金融,父子两个都是风云人物。
我烧着水洗着菜,总是要走的,就像我离开支队一样,我不可能总赖在方老师家里,也是时候该走了。
别等到别人开口赶人,那时候,太过丢脸了。
异国他乡,一个人生存的最基本条件就是学会照顾自己,我虽然当不了大厨,但一些基本都菜式还是能轻松做出。
只是一个人生活了太久,突然之间想要一个人照顾,就像当初姐姐照顾我一样。
我弄好饭菜的时候已经将近8点了,吃着自己最喜欢的糖醋鱼,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第一次觉得没有味道。
而后鬼使神差地,我拨通了方冷的电话。
许久都没有回应。
我听着盲音,自嘲地问着自己,为什么要打?别人在吃烛光晚餐,我何必去扫她的兴致?
挂断电话的我,继续埋头吃着。
然而,还没下第一口,手机响了。
“什么事?”方冷依旧是那不冷不淡的语气,这个女人,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有点女人味。
就在我准备说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