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钰的记性非常好,很快就帮花绿芜找到那本重要的医书。
花绿芜让仆人请来东海侯府的首席医师,钻研了整整一夜,终于调制出解毒药物,及时送给郡主服用。
绝命散的解药药性极烈,郡主吃了药以后头痛欲裂,连哭带喊,又不肯让别人近身,这样闹了整整两个时辰,才疲累睡着。梁谦桐为了压制她,已经折腾地汗湿重衫,手背也被痛极的郡主掐得一片青紫。
外头阳光正好,珠帘被耀得一片璀璨。小猫从门外窜了进来,脑袋上的白毛沾着些杏黄色的小桂花瓣。
梁谦桐把小猫抱过来,拍干净脚爪上的黄泥,把它轻轻放在郡主的床头。
小猫甩甩脑袋,剔透的黑眼珠好奇地盯着郡主,伸出粉红小舌头舔舔她汗湿的额头,蹭蹭沾满泪痕的脸颊,便乖乖地歪倒了身子,陪疲倦的郡主一起入睡。
“郡主中的不是忘忧丹吧。”梁谦桐看着郡主,忽然问。
“是……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昨天送走夫人时想到的。我中忘忧丹在前,夫人要是有忘忧丹的解药,想必早就送了过来。既没送,就说明忘忧丹是无解药的——至少东海这儿没有。况且郡主的病情太严重,远异于我当时的情况。”
“没错,郡主中的不是忘忧丹,而是绝命散。”
“绝命散?”这药的毒性听名字就一目了然。梁谦桐霍得转过头看她,因为隐怒,那双眸子像深潭一样幽黑:“宁王为什么要害死郡主?且郡主是先前就中了隐毒,说明他早就下手了!宁王和郡主之间究竟有什么化解不开的仇恨?”
——宁王侮辱过郡主,看来梁谦桐并不知道。
如果这时候有两个选择摆在花绿芜面前,一个是站在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上,当着百官贵戚的面前指着皇上的鼻子大骂一通,一个是向梁谦桐解释郡主的情况,花绿芜一定想也不想就选择前者。而此刻她只能为难地抠桌子,抠了半天,犹犹豫豫道:“你最好还是问郡主吧,这事儿我真不好替她说。”
梁谦桐捏紧了拳头。
“不过我好意提醒你一句,要是郡主不愿意说,你一定不要逼她!这场飞来横祸,郡主算是最无辜的受害者了。”花绿芜想想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
梁谦桐脸上变色,沉默半天忽然叹了口气,沉痛至极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请夫人放心,我永远不会问她这件事,也请夫人将这件事烂在心底,永远不要再提起。”
“你居然又知道了?”花绿芜不确定地看着他,所谓话头醒尾,这梁司马未免也太聪明了吧?
“郡主回乡祭奠王爷发生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宁王既然拿我威胁郡主,一定是有把握。且郡主之前深居皇宫,能接触的男子极为有限,再加上这次事情中宁王暴露的阴险性格,所以发生了什么并不难猜测。”
梁谦桐脸色苍白,纤瘦的指骨捏地格格作响,忽然低声道:“我对不起王爷!世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总是不服气这句话,没想到终究还是辜负了王爷的嘱托,没把郡主照料好!”
“只是既结此大仇,日后若不能替郡主杀了宁王,我梁谦桐愧对先主,誓不为人!”
一个手出这种话,简直令人发笑。
花绿芜倒是挺佩服他话中的志气,只是心想:“宁王天潢贵胄,深得帝宠,现在蛰伏多年又厚积薄发,能太子汉王分庭抗礼。姓梁的一介书生,无权无势,怎么和他比,怎么报复他?”——她嘴上却忍住了没说。
“宁王作恶多端,迟早会自食恶果,就算老天不长眼,东海侯迟早也会杀了他。所以你现在不如好好照顾郡主。经过这么多风浪,我想她一定最希望你能平安。”
“只可惜她要的我给不了。”梁谦桐很快打断她的话,并且拂袖转过身,表示不愿再提。
花绿芜牙疼似的吸了口气,真拿这人没一点儿办法:“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呢?!”
“夫人毕竟太年轻,郡主也是。你们年轻人总是太过冲动,但我相信,等以后郡主会感谢我的固执。”
“喵喵”,小猫小小声地叫唤起来。
花绿芜不经意看了床头一眼,郡主安安静静地躺着,紧闭的双眼却流出一行清泪。梁谦桐回头也看见了,目中不禁闪过一丝隐痛,却攥紧了拳头不出一声。
花绿芜登时觉得很抱歉,一种被梁谦桐连累的感觉,真恨不得立即落荒而逃。
梁谦桐若无其事地问道:“花夫人明日还来么?”
花绿芜瞪他一眼:“你们郡主身体严重虚弱,这七天我每日都会过来。”
“多谢!既然郡主已经睡着了,还请夫人回去休息。”
“你这人,心真狠啊!”花绿芜终究忍不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看看强自忍耐哭泣的郡主,又看看面容沉静的梁谦桐,花绿芜简直头都大了,赶紧跑了出去。
是女人基本上就爱八卦,尤其是感情方面,你不让她说能憋死她。晚上,跟罗钰躺在一起,花绿芜忍不住悄悄跟他说私密话:“你说梁谦桐是不是觉得自己年纪大,有点儿自卑?或者,他是嫌弃郡主……”
罗钰揽着她的肩膀,慵懒地说:“绝不会。清河王性格高傲,根本就看不上自卑的人,更不用说引为莫逆之交,同样的,他也绝不会瞧得起迂腐的人。”
“那梁谦桐为什么不能接受郡主呢?郡主那么喜欢他!对他那么好!”
身为女人,花绿芜当然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