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逃跑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程翾...
而那个时候,程睿还在外边喝花酒。
哪里需要程紫玉出面,老爷子头一个就不会将这个消息放给程睿。程紫玉对老爷子坦白了她的想法和作为,两人心领神会,当即便有了应对。
第二日一早,宿醉的程睿便被老爷子亲自从床上挖了出来。老爷子扔了张单子给他,说他若不想成废人便赶紧去无锡给料理好那边新开的分号。
程睿一瞧,是个只要花些功夫就能办好,还油水不少的差事。他急着表现,最近又缺银少金,自是连连保证绝不让老爷子失望,且请等看他表现,随后麻溜利索收拾了东西,便带着一溜儿心腹前往了外地……
于是,当劳累了月余都没睡饱的廖氏舒坦睡了个懒觉,扒拉了两口隔夜饭,又去医馆换完药,这才戴了帷帽出现程府附近想要一堵程睿,自是扑了个空。
廖氏猜想程府主子们必定已知她逃离了山上,于是既不敢离得太近,也不敢贸贸然上前打听。她只得偷摸守株待兔。
可她在酷暑下一直等到了日薄西山,又月上柳梢,直饥肠辘辘也没瞧见程睿人影,就连程睿往日带在身边的那群贴身小厮也没出现一个。
她不由感叹运气不佳,程睿这是一天都未出门呢!
她唯有沮丧拖着疲累的脚步慢慢走回了她的住处……
廖氏自然不知,这条巷子里有多少关注的眼神都在盯着她:
这么个婀娜老蚌,早上光鲜出门,半夜疲累而回,瞧她那有气无力的样儿,连两条腿都在打晃,连团扇都握不住,连走路都气喘吁吁……瞧她那么累,显然是费了大体力!啧啧啧!
一个独居的妇道人家,但凡要点脸面,都不会夜半而回吧?在外边忙了这么久,还能是什么好事不成?……
廖氏自然不知,关于她的猜测,推测,热聊,臆想,加上谣言,在一整晚加第二日一个清晨的发酵后,如雨后春笋般冒了个遍地……她当仁不让成为了那一片居民区的头号话题人物。
而对她身份的猜测,也从一开始“犯错的姨娘”,“被捉奸的外室”,“勾搭他人相公的狐狸精”,渐渐成了“出来卖,四处卖的禽类”……
程紫玉听到这些回禀来的言论,和丫鬟们笑做了一团。
她的确有坏了廖氏名声之意,可此刻看来,压根用不着她动手,廖氏那点可怜的名声便已被“火眼金睛”的群众们给毁了。
自作孽不可活,也好,倒是不用脏了她的手。如此这般……她原本后续的打算看来也能省下了。
“传话下去,先前的计划停止,咱们就盯着吧。”
“是!”
……
对于宅子外边的风言风语,廖氏自是半点不知的。
第二日,第三日,她依旧是前往程府大门外守株待兔。她知晓程睿没有早起的习惯,她便也不着急,每日都睡到太阳高升才开门起床打水洗衣,随后花几个铜板买碗豆浆,吃两个包子,包两块饼,日上三竿出门,月上柳梢回来……
她一连几日都是昼出夜归,居住巷子附近的众人自是愈加确信了那些不堪的传言。
一众正经的妇人们对待廖氏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客套成了刻意又带了鄙夷的疏远,再到**裸的白眼加冷漠。
就连巷口老大爷,瞧向廖氏的眼神也带了些猥琐又鄙夷的味道。
而只要远远见她过来,众妇人便会严防死守般的关上自家大门,警告家中上上下下的男人们远离狐媚。
几日下来,只要廖氏走过的地方,便会留下妇人们不齿的讨伐和男子们低声下流的笑话和对她那胸臀身段的议论……
为此,好几家的男女都打架了,廖氏彻底成了那一片区域的老鼠屎!
到第四日,廖氏在程府外等了半日,终于耗尽了最后的一点耐心。
她心疼地从仅剩不多的铜板里抓了几枚,求了一卖瓜的老汉上程府门,说是大老爷让他今日送一车瓜来……
看门的挠了挠头,一车瓜这么多,这可不是他们能做主的,当即便告诉瓜农他们大老爷出门去了外地,让他等几日再送瓜过来。
瓜农追问究竟是几日,看门的表示短则五日七日,长的话十天半个月……
廖氏闻言一肚子的火,可她又能如何?
她唯有去矿场外走上一圈。
上次,她就是在这儿看见的金玉,也不知此刻的金玉如何了。她小心翼翼走了两圈,却并未瞧见金玉人影。
她再次使计一打听,原来金玉已经回了程四身边。
廖氏大舒一口气,暗道金玉到底是能干的,总算不用再受苦了……
廖氏难得早回,再次引发了众人的关注。
可回到家的廖氏开始犯难了。
她周身上下只有八文钱了,而程睿至少要好几日才能回荆溪。
她本以为逃出尼姑庵后,最多坚持个三五日一定能联系上程睿的!这下怎么好?八文钱勉强用一日还成,万一程睿要半个月才回……
她再次敲开了邻居妇人的家门。
“嫂子,打扰了。能不能借我一斗米?待过几日……”
她话未说完,砰地一声,门便被关上了。
“上次不是给你米了?你有银子坐马车回来,使奴才洒扫,有银子穿金戴银,有银子顿顿下馆子,怎么还要借米?没有!”那妇人嚎了一句。
廖氏一错牙,呸!
她哼声准备再去借一户,转身迎面巷子那头有个正回家吃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