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端了文兰吃剩的半碟子梨送到了昭妃面前,示意她“享用”。
昭妃目瞪口呆,十几年来,还没人敢如此打她的脸。
这文兰,莫不是疯了吧?
“娘娘,公主请您吃梨呢。”
那宫女也疯了,挑着眉端着梨不怀好意凑了上来。
昭妃怒火上来,一把推开了那宫女。
瓷碟摔了个粉碎,那宫女也顺势摔了出去,宫女哎哟一声,滚了一圈,随后抱着脚腕扶着腰开始喊疼。
宫女们闻声而来,搀着那受伤的宫女出了屋……
“文兰!你说清楚,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还懂不懂礼数,我到底是你……”
“您可打住吧!一口一个‘文兰’,‘文兰’是您叫的吗?您懂不懂礼数?您该叫我‘文兰公主’!还有,什么‘母妃’?您的脸皮可真厚,谁是我‘母妃’?您吗?圣上给我赐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每日唤您‘娘娘’,您却自称‘母妃’,您是听不懂还是自以为是?您这么对号入座真好笑死了!您自个儿都是半桶水,还来训斥我不懂礼?教我之前也不拿镜子照照!入宫快二十年了,礼数不懂,还这么没长进,真是可怜!”
“反了!反了!你该不是疯了吧?”昭妃气得胸口起伏,跺着脚喊了起来。“来人,来人!”
“来什么人!都忙着呢!您的婆子知晓我的人在扬州买了不少鎏金的小玩意,这会儿在外边抢呢!门关着,听不见的!她们知道你我要说话,半个时辰都不会来打扰!”
文兰也觉得好笑。昭妃身边的人也不知都是被爱财的主子给传染了,还是因着主子抠门,所以个个都穷疯了。每次只要给上一点点蝇头小利,就能让她们直了眼……
“好了,有什么话,你我二人也该说清楚了。坐吧!”文兰依旧躺在美人榻上,昂了下巴示意了门边的杌子让昭妃坐。
昭妃气绝,这才发现这房中连椅子都不见。杌子,那都是奴才坐的。这贱人明显是故意在埋汰她。
“我只问你,寿礼究竟买到了没有?”
“没有!”
“文兰,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寿辰将至,你担得起责吗?”
“呵!怎么是我故意的?是你迟迟不拿银子过来,这会儿宝物被人抢先买走了,这能怪我吗?要怪就怪你抠,怪你穷,怪你命里活该没有好东西,怪朱常安没运气翻身!”
昭妃脸色发青,气得一下下抚胸。
“我先不与你争口舌,我且问你,你预备怎么办?”
“不办!”
“寿礼不办?”
“不办了!”
“……”昭妃完全摸不着头脑。“你不办,那就是欺君之罪!”
文兰噗嗤笑了一声。
“哪有那么严重。我会去与皇伯伯说的,时间紧,我又不了解大周的风俗,只怕犯了忌讳,惹了太后娘娘不快,为了保险起见,我就不掺和了。皇伯伯一定会答应的!至于我打碎的寿礼,折合成银两赔算给你,这样总行了吧?”
昭妃气得发红的眼顿时亮了亮。
她暗道大概这丫头是因着没买到寿礼而恼了,这会儿想撂挑子便将气撒到了自己身上。这丫头若肯赔银子,倒是最好不过了。
自己多挣了五百两利息不说,两千两也可以省下。摔碎的那份寿礼要这小贱人个三千两,那自己再花了个几百两去捯饬件寿礼,这样,先前的亏损便都回来了……
“当真?”昭妃面色顿时好看了不少。
“当真!不就是银子吗,差您多少咱们都算清楚了,劳烦娘娘拿了银子亲自去捯饬寿礼,如何?”
“你若答应,自然没问题。”
“那成,咱们一笔笔都算清楚了,然后立张字据,一式两份,一人拿一份,我拿银子买个了断,之后你的寿礼如何,便与我不相干了,娘娘觉得呢?”
“可以!”
昭妃自然百般情愿,可话到口边,她又不愿让文兰占便宜,“但公主你要知道,本宫之所以答应你,完全是想着帮你这个忙。你也知道时间紧,咱们看中的好东西又被人捷足先登,再要想找到中意的寿礼并不容易。本宫若不是看在你无助又……”
“行啦!别说废话,若是应了,我便让人拟了字据来,不应就算了。”
今日文兰的刁蛮完全令昭妃目瞪口呆,她嘴角抽了又抽,也再懒得与文兰纠缠,赶紧应了下来。
“你先前打碎的那份寿礼总共用了两千两,我那里有单据,晚点给你送来。还有价值一千两银子的宝石。加上昨日你欠我的两千五百两,你总共给我五千五百两,这事就算了结,同意吧?”
“这账不对。”
“怎么不对?昨日你我说好的,白纸黑字,你欠了我两千五百两。”
文兰哼了一声,鄙夷尽显。
“我说的不是那个,我说的是宝石。一千两的宝石是什么?若没记错,我那日弄散的是宝石粉吧?既不是宝石,也不是什么银子,对不住,我只答应四千五百两再加几瓶子宝石粉。”
“你……你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吗?好好的宝石去磨成粉,何必呢?”
“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我乐意!一句话,应是不应?”
“好好,就依你。”
字据很快便拟好了,文兰迅速在上边签好名盖好戳,扔去了昭妃面前。
字据上写的清楚:文兰公主后续将向昭妃和四皇子支付四千五百两的费用,再加五瓶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