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原打算堵上程红玉的那张嘴,可她听了几句便挑眉住了手。
程红玉一腔怒火,效果倒还算不错!
她到底是长房小姐,这话出自她的口中,多多少少有些分量。几个疑点抛出来,倒也有理有据,叫人不得不多打探陈金玉几眼。
原本还有人念及陈金玉往日的吃苦耐劳,打算在程紫玉面前做个好人帮着求个情,此刻闻言也均是摇头闭上了嘴。
可这番话却是引得有一位已将一双浓眉渐渐蹙起!
程颢!
今日他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哪哪都怪异至极!万一真如程红玉所指,那这个闯祸的陈金玉会否当真不是无心,而是有意?
若是那般,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程颢猛一抬头,将如雷似炬的视线扫去了陈金玉身上。
陈金玉接收到程颢视线,顿时头皮发麻,一身冷汗从后脊梁生出,刹那蔓延去了四肢百骸,整个人唯有继续跪地磕头喊冤。
“行了!”程颢剐看一眼陈金玉后发了声。
此刻的鸡飞狗跳他已经不想看,也没时间理了。
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赶紧先想法子补救和善后!
“紫玉!你二婶刚告诉我,你本是打算先上山的!可为何又突然来了这处?你这孩子,身子未好却这般胡闹。你若早说要来,二叔就命人将这套**先搬到外边了,既便于你查检,也不至于发生这事!
还有,你身边人不够用吗?何必做什么都要带着金玉?她今日不舒服,你又何苦……”
“二叔!”
程紫玉生平第一次打断了程颢说话。
话说得好听又隐晦,可无非就是想要强调今日事故都是由于她的缘故,由于她的“心血来潮”,由于她对陈金玉的偏宠!无非就是想要她担下所有责任!
当然最重要的,这是要她来善后!
她听懂了!
她更是看懂了程颢的急躁!
他的那笔买卖,一定已经打点准备了许久,可此时尚未开始便宣告结束,他如何甘心?
“这事的确怪我,都是我的错!我是本打算要先去庄上拿印鉴的房,我还是想着先进来看一眼。出了这等意外并非我所愿!这事与你们都无关,自然都还得由我来负责!二叔你放心吧!林夫人的货我会来安排重做,事已至此,你也别怪金玉了!”
这一瞬,扫眼周遭的程紫玉几乎是瞧见陈金玉,程颢,华氏几人同时一松。这帮人,说到底都在等着她的这一句表态呢!
陈金玉如释重负,冲她砰砰磕了三个头,连连道谢。
“先起来吧!这笔账,一会儿再跟你算!”
陈金玉叩头之际,程紫玉瞧见她背上已被血水浸湿。而地上她刚滚过的地方,明显有几枚尤其锋利的陶片刃口已经染了血……
这是个能忍的!
也对,她前世忍气吞声了近十年才最后出手,为了蓄力将来一招毙命,此刻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程颢愁眉紧锁,快速命人将剩余三只高**一一检视了一圈……
程紫玉一直在暗暗盯着他,一丝笑意也悄悄浮上了眼角。
这一次,这个二叔注定是要从头到尾地失望了。
所有的路线和计划,她都已经设计好,绝对不会听从他们的调遣!
从此刻开始,这帮狼崽子的路,都必须要按着她的规划来走!
……
在程紫玉当众表态愿担下所有责任后,程颢便开始张罗起了善后。
他半点没觉得自己热忱过了头,当然也不认为他已经越俎代庖这事根本不关他的事!
此外,他也压根没注意,此刻的程紫玉却淡定过了头,正从丫鬟手中接过一杯茶,并时不时将目光瞟到忙着发号施令的他身上……
“黄管事呢?”
“在,在!”
程颢将那本先前已经做好的林夫人宝**的鉴定册子扔了过去。
“传个讯下去,找到册上有名字的这几位大师傅,让他们去将先前参与林夫人高**制作的所有匠人都聚一聚,告诉他们,今晚回不去了!”
“是!”
“一号窑开着还是空着?”
程家共有十五座大大小小,满足不同需求的窑,一号窑是其中最大的一口。如高**这类体型较大的器皿,都是由一号窑完成烧造。
“一号窑正忙着,嘉兴赵家的货今早才开始正式烧造!”
“赵家订了多少银子的货?”
“价值五百两银子的园林陶件!”
“都报废掉!不要了!取出来!将窑空出来!”
“这……赵家的船已经到了,正等货呢!”
“让他们等等,若他们不愿,就把银子退给他们,再加他们两成的赔偿就是!还不快去!”
“是!”
“等一等!”
黄管事刚转了个身,还没迈开腿,便闻一道不容置否之音带着不悦直冲后脑勺。这声音,整个程家何人不辨?
是四小姐!
黄管事赶紧回身。
“二叔,这是做什么?好好的货,五百两加上一百两的赔偿,足足六百两银子呢!这都到了最后关头了,就这么报废,太可惜了!”
程紫玉忍不住心底冷哼。
他还真是大方不心疼!园艺陶不挂釉,一次烧制而成,也就意味着,出窑几乎便已为成品!五百两银子就到手了!他说报废就报废?
“这不是时间不够了吗?高家的船两日后就要离岸,如此一来,势必已经来不及!咱们若不赶紧加速……”
“再怎么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