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皇帝也没忘发出暂时禁止所有人进出慈宁宫的口令,最大程度防止谣言扩散。虽此举效果已经不大……
皇帝喝了不少酒,一路走来,酒气进一步催发了心头怒意。有几个瞬间,他都想着不计后果直接去劈了那逆子算了。畜生!
还有那贱人,索性也一刀劈死!下贱无耻!已经不是第一次勾搭自己儿子了,喜欢肉,就把她肉割下剁成一块块喂狗!这般yin贱,怎配进皇陵,直接发还朝鲜算了!
提到朝鲜,皇帝又怒了。
如此贱人,送来大周皇室,这是要祸害大周根基血统吗?这是要坏了大周皇室声誉?想到不久前朝鲜王义愤填膺上门讨要说法的模样,皇帝不由冒出一个念头:难不成,朝鲜王这是故意为了文兰之事在报复?
文兰声誉被众皇子毁了,身子又坏在老七手上,所以朝鲜王弄了个小贱人过来,是故意在报复?
皇帝被这想法吓一跳。
他突然想起来:“文兰呢!出这么大事,她跑哪儿去了?给朕将人找来!”他的怒火不自觉地往朝鲜人身上开始烧,那么眼下首当其冲的自然便是文兰了。若朝鲜人真有勾当,她这个朝鲜公主岂有不知之理?文兰在其中又是起了什么作用?
而皇帝这么一路过来,总觉得那些宫人后妃宾客越发低垂谦卑的脸皮下,实际带着的都是对他的耻笑和怜悯。原本随风吹进他耳间的议论却在带风而来的他经过时全都消失,这巨大的谨慎和反差更是在打他脸!
窝囊!
难堪!
郁愤!
皇帝向来泰山崩顶不改色的面容下,带上了一阵扭曲。
不得不说,主谋很成功。
眼下的皇帝,怒火已被全面烧起来了。
卑躬屈膝,低垂脑袋的人群里有好几个都忍不住地双眸带笑。
按着皇帝眼下的怒意,太子必完,庆嫔必死,文兰必受牵连。等会儿再配上关于程紫玉的那出好戏,今日之后,势力盘将全部改写啊……想想就痛快呢!
坤宁宫里,皇后闻讯跌落了手中杯,直接软瘫在地,被宫人搀扶起后,正以最快速不管不顾跑来。
朱常珏早就“醉了”,此刻脚步虚浮地茫然看向众人,在左右的搀扶下,心情愉悦跟着往事发地过来。
本该这偏殿当差的俩小宫女战战兢兢跪地,她们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只一个动作:在心底求佛祖保佑,让她们劫后逢生,脑袋千万别搬家……
那位常贵人则努力咬着舌尖,确保自己不晕过去。
一晕后,她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她知道一点:今日之后,皇帝是绝不会多看自己一眼了。从此以后,皇帝看见自己都会想起今日难堪。她,已然失宠。
瞧着上蹿下跳,眸底带笑的熊贵人,常贵人只暗暗抠着手中帕子,清楚自己认人不清,才会被眼前这熊贵人给利用了。她,有怨,却不知能否讨回!
始终没人找到庆嫔和太子,皇帝其实心里有数了,一切正是所有人此刻的念头:通jian。
于是,在侧殿门被侍卫撞开前,他已经深吸了一口气。
然而,入目的场景还是叫他和身后伸长脖子的众人给惊到了。
原本以为,入目的将是慌张的太子奴才,跪地求饶的太子,或会是心虚相挡的奴才们和一道紧闭的室门。
但不是!
门后,一个人都没有!
但叫人莫名感觉压抑。
皇帝站在最前边,他清楚看见地上有血迹。
还是不少。
一串串,一滴滴。
有的洒在了路面,有的染上了墙头。
他的面色更沉了几分。
护卫开道,皇帝一脚踏进了侧殿大门。
那间屋子门并未锁上,只是虚掩。
皇帝站定门前,左右侍卫一脚将门踹开。
然而,巨大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差点叫皇帝退了回去。
定睛一瞧后,却是所有人抽气连连。
匆忙赶到的皇后踉跄着冲进屋中,随后爆发出了一声尖叫,差点就要晕过去……
而纵然皇后失仪至此,皇帝也没怪罪甚至多看她一眼。
只因皇帝和皇后一样,眼里只剩下:震惊。
随后,帝后两人几乎是同时冲进了屋中。
他们看到的,是被鲜血染红的幔帐和床褥。
床上不断有血往下滚,粘稠的血液在地上已经流了一滩。
太子的龙纹衣角和靴子露在了幔帐之外,谁看都知床上为何人。
太子遇害?——这是所有看见这一幕之人的预判。
侍卫打开幔帐:
更叫人抽气连连。
皇帝第一时间已在怒骂:“畜生!把这畜生给朕抓起来!”
床上,有女子不着衣缕,分明庆嫔无疑。皇后再次一声尖叫,只因庆嫔早已被一刀刺穿而死透。
眼珠瞪起,死不瞑目,死状可怖!
庆嫔身边躺着的,自是太子。
太子衣裳完整,身上未见伤痕,显然这一地加一床的血都是来自庆嫔。
而且庆嫔身上那一刀,皇帝认识,谁都认识,有太子府的标识!
谁看了眼下状况都能推断出:太子与庆嫔苟且在先,对庆嫔灭口在后。简而化之便是:jian,杀。
皇帝怎会不怒。
若说是通jian,那他还可以冲着朝鲜人发作一番,他已经想着把责任推个大半去朝鲜头上,说不定还能借机与朝鲜重新谈判,索要些利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