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再次服药之后,她的病方才痊愈。
枝菱换了一袭碧色衣裙,长发绾起,簪一对样式简单的珠钗。
三世子知晓她早就饥肠辘辘,饿的马上就快前胸贴后背了,特命令厨房做了糕点,鸡鸭鱼肉一并差人送进来。
她咽咽口水,瞅着桌子中央那一盘金灿灿的鸡,不顾礼数狠狠撕下鸡腿,吃的不亦乐乎。
王府厨子所做的菜就是美味,油而不腻的口感,肉质外焦里嫩。
三世子满脸黑线端坐一边,眼见瘦弱的她释放吃货本性,一盘鸡眨眼间变作一盘骨头。
他手握成空心拳,在她头顶砸了一拳,“几日不曾吃饭么?”
她可是差点饿死的人。
枝菱酝酿着委屈的情绪,抬起头的时候眼角里已然珠光闪闪,“我关在柴房里两日不曾进食了。”
“珠琴,拿件小毯来!”
三世子听着她诉苦,那星辰密布的眸光不忘认真配合注视着她,见她衣裳单薄,贴心唤了侍女过来。
话音刚落,枝菱顿觉身上被暖暖盖住。
如此细心周到,她满足地往小毯里蹭了蹭,而他的嘴唇旋即抿出个好看的弧度。
“我很好奇哈,你是怎么救我出萧府的。”
枝菱歪着脑袋认真盯着他,嫣然一笑。
三世子饶有兴趣道:“堂堂世子,要个丫鬟回来伺候有何不可?”
枝菱瞬间黑脸,他又道:“你在萧府如此多灾多难,倒不如在我身边做个侍书婢女,可比你日日浣衣轻松不少。”
她敛容若有所思,论王府与萧府的待遇自然属王府更胜一筹;况且她跟的是镇北八王爷家的三世子,谁敢轻举妄动欺负她呢。
枝菱目光炯炯,意识到这是个极好的出路。
“报~”
是王府下人老远就喊的通报声。
三世子站起,负手玉立。
通传之人慌张跪报:“启禀三殿下,萧府的大小姐到访。”
他微抬手,屋子里所有的婢女自觉摒退。
枝菱一听大小姐的名号,不确其来意,倒是生怕引起误会慌里慌张脱掉鞋子,并将鞋子踢进了床底下,快速躲进被窝里。
只留了一道便于呼吸的小缝隙。
三世子望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只由着她去尚未作声。
还未等他去迎接这位大小姐,妆扮浓重的萧沐卉后脚就已踏进了屋内。
她抑住欣喜之情,捏着帕子羞羞一笑,侧身福下一礼:“殿下万福。”
“你来作甚?”
没想这三世子见未婚妻前来并未喜笑颜开,口吻也竟如此不客气。而且轮廓清冷如月,自己先坐了下来;避开她的视线如避蛇蝎,唯恐不及。
“你我早已订亲,难道我还不能来看看你么!”
萧沐卉不悦皱眉,眸中可谓波光粼粼,握住他的手绽开个略显讨好的笑容。见他依旧不理不睬,气恼道:“你再如何这般冷待我,我也注定是要成为你的王妃的。”
枝菱津津有味看热闹,三世子的意思显然是很明确,他不喜欢她,就这么简单。
奈何萧沐卉偏偏自讨没趣,作茧自缚。
三世子的面色更为冷厉几分,整个人如同一座冰冻千尺的寒山,分毫不顾及女儿家的颜面抽出手,不肯多言一句。
“你还在怪我杀死了怜城?”萧沐卉好看的眸子怒火中烧,望向他的目光瞬间无爱,却像望着纠缠累世的“仇人”。
怜城……听这名字貌似是个姑娘,而萧沐卉提及这两字近乎咬牙切齿。
既然这怜城已经逝世,为何她还恨切切的。
三世子似触及到逆鳞扶额,一副厌烦脸怒道:“你不配提她!”
“我偏偏非提不可,她凭什么资格能得到你的心。”
是悲?
是麻木?
萧沐卉神情凄厉,踉踉跄跄晃了晃身子,像是受不了什么。
转接着,她的目光环视了一番,如同利剑折射出灼灼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枝菱心中一抖,微紧了紧被子,她一步一步走过来。
一道阴影挡住缝隙视线,覆身遮掩的被子被她用力掀开。
枝菱被暴露在萧沐卉嘲讽的眼光之下。
“我还以为你一直对怜城念念不忘,如今都已金屋藏娇了。”
萧沐卉痴痴望着爱而不得的男人,接着渐渐冷静,一把扼住枝菱的细脖子,“连你也敢跟我争?”
萧沐卉这般用尽气力是有多想置她于死地,况且这是个误会啊。
枝菱被掐的喘不上气,靡靡痛苦之音飘出,双颊憋的通红。
三世子惊怒,掰开萧沐卉的手毫不留情将其恶狠狠推倒在地。
萧沐卉是外人眼里身份显赫的名门千金;是众多男子垂涎关注的大美人。
她能在府里受尽宠爱,能无视姨娘将庶妹百般羞辱取乐。
唯一狼狈之处,便是尝到爱人冷眼厌弃,仿佛她所有光环营造的美好一切都不曾入得了他的眼。
“滚!!”三世子护在枝菱身前,最多只给了她无情决绝的一个字。
“你护不了她的。”
萧沐卉掩藏住忧伤,颤颤巍巍爬起来。
她轻轻拂去身上的灰,重新相安无事、不忘尊贵挤出灿烂优雅的笑,恢复光彩照人走了出去。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不似平常清脆,有些低哑,带着莫名蛊惑。
“我没事。”枝菱如释重负回复,见三世子眉心依蹙,接着又仿佛强调一般重复一遍:“我真的没事。”
她细心探究,三世子此时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