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上方,有一座黑色的棺材,并没有盖棺材盖,里头躺着的正是已经死去的张如山,此时张如山面容安详,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袍,显然是有弟子为其整理过。
几人来到道门前,便闭上了嘴巴,低头为张如山的死而默哀。
阎宁注意到唐汶霖也在场,据说张如山如今躺着的棺材,便是唐汶霖让唐门的人连夜赶工送来龙虎山的。大家不得不承认,若是论送人情,恐怕没人能比得过唐汶霖。
唐汶霖一袭黑衣,对着阎宁点了点头,并没有露出笑意,他也知道,这个场合不适合交际。
张道风一干人等已经出现在了道门旁,张权和莫雨辰跟在他的身后,经过阎宁的药方相助,张权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阎宁并没有在现场看到空愚和尚与胡道明的身影,心想或许是因为空愚和尚尚未恢复,而胡道明守在他的身边吧。
张语组织前来吊唁的众人一一向张如山的尸体祭拜,很快便轮到了阎宁三人,以阎宁为首,王天赐和庄小雅在他的左右,三人上前,在张如山的尸体前拜了三拜,阎宁给他上了三炷香。
上香的时候,阎宁噙着下嘴唇,张如山虽然关系与自己并不亲密,但也是一个难得的正派人士,如今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而长生教犯下的罪孽,在阎宁的心中又增添了一笔。
所有人祭拜过后,张道风便说道:“时辰已到,合棺盖,入棺钉!”
一袭白袍的莫雨辰手捧七根棺钉走上前,此时阎宁才看到披麻戴孝的唐子轩出现,唐子轩面色疲惫,两只眼睛已经浮肿,显然为张如山的死而哭了不少的眼泪,相比之下,莫雨辰虽然同样浮肿,但却比唐子轩好上不少。
毕竟,莫雨辰还有一个二长老外公,而唐子轩,从小便是张如山养大,恩重如山。张如山的死,整个龙虎山上下,或许也就张道风能与之相比了。
只见杭万宗上前,合起了棺盖,唐子轩从莫雨辰那儿拿起了棺钉,缓缓地钉进棺材里,那一声声敲击声,触碰着在场所有人的心灵。
一种肃杀的感觉出现在了众人心头:道教这百年来,已经平静太久了,如今张如山之死,是不是一个新的预告?那个杀死张如山的邪教,会不会再次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至少,龙虎山这次不会坐以待毙了。
唐子轩每将一根棺钉钉入棺材中,脸色变阴沉一分,待得最后一根棺钉入棺,他猛地举起了手中的锤子,又重重地敲在了棺材之上,他的声音响彻全场:“我师父死不瞑目,我唐子轩誓要为师父报仇,有朝一日,血洗长生教!”
场下的龙虎山弟子,两天前不少人都失去了自己的师兄弟,他们对长生教早就恨之入骨,如今唐子轩如此喊话,不由得群情激愤,举起的拳头,高喊着血洗长生教。
众位长老眼看现场即将失控,连忙看向张道风,三年来他丢下龙虎山不再过问,所有事情都是张如山代办,如今张如山死去,张道风若是不做点什么,恐怕龙虎山的弟子都不会答应。
接下来,张道风的话并没有让众人失望,只听他望着下方的龙虎山弟子,淡淡地说道:“唐子轩,龙虎山上下弟子,任你差遣,长生教,由你来灭。记住,不要再让我们龙虎山的弟子流血了。”
一句话,虽然风轻云淡,但谁都能感受得到张道风心中的怒火滔天。
唐子轩一愣,随即双膝下跪,给张道风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阎宁等人心中一惊,按照这个事态发展下去,龙虎山真有可能要与长生教决一死战了。
庄小雅扯了扯阎宁的衣袖,低声说道:“这对唐子轩来说会不会太勉强了?”
“仇恨的力量确实能使人强大,”阎宁却叹气道,“只希望长生教被灭后,唐子轩还能回到正途吧。”
几位龙虎山弟子上前,将合上棺盖的棺材抬了起来,唐子轩手捧张如山的遗像,身边陪着莫雨辰和张权等人,一条长长的队伍,沿着龙虎山的青石山路,绕了龙虎山整整走了一圈。
龙虎山内门之大,这只送葬队伍整整走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最终将张如山的棺材在道门前与那日战死的众位龙虎山弟子一同火化,最终送进龙虎山的祠堂供奉。
葬礼结束之后,那些宾客们也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去,这次的罗天大醮,发生了太多事情,他们隐隐觉得,沉寂了百年的道教,很快就要变天了。
下午时分,唐汶霖领着唐玉,前来阎宁的院子里道别。
“阎宁兄,大宝的事情我略有耳闻,我先预祝一年后你能成功将大宝从观灵台中带出来!”
院内,唐玉拿出了早已备好的美酒,让唐汶霖与阎宁饮酒告别。
阎宁将杯中的美酒饮尽,点头道:“我倒是错看唐兄了。”
“无妨!”唐汶霖知道阎宁在为先前痛骂自己没人性的事儿道歉,他的反应很随和:“唐门一直欢迎阎宁兄的来访,吴门的金针也是一样。”
提到吴门金针,阎宁心中凛然,散落的一百零八金针,如今只剩三十五根未能收集,如果剩下的金针全都在唐门的话,阎宁早晚会到唐门走一趟的。
唐汶霖对唐玉使了眼色,便见唐玉捧着一个锦盒走上前,打开一看,阎宁发现里头竟然是一对鸳鸯链,和阎宁庄小雅先前从唐门购买的鸳鸯链有几分相像,但是看起来不管是模样还是做工,都要比阎宁二人手中的精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