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正自嘲一笑:“这些很重要吗?在我眼里,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把造化玉碟给我,一切才有意义。”
阎宁摇了摇头:“造化玉碟我是不会给你的,你的目光太狭隘,你看到的只是过去,而我更注重现在,如果百年祸乱没有发生,现在的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你这样做,即便救了茅山,也祸害了全天下。”
“你不懂。”刑正默默叹气。
“我是不懂,因为我没有经历百年祸乱,”阎宁说,“但我明白一个道理:成王,败寇!”
刑正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怒火几乎要烧到眉毛:“你这是支持魔头夫妇的所作所为?!你可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要怪,只怪技不如人,你若真的有心战胜魔头夫妇,现在该做的不是用作弊的方式将他们扼杀在摇篮中,而是努力发展茅山,让茅山更胜过去风采,再不济你也努力修炼自身,超过当年魔头夫妇的道行,这——才是一个茅山弟子应该做的事。”
刑正几乎要将手中的茶杯捏碎:“如果我阻止了魔头夫妇,当年的灾难压根就不会发生,我这样做是为了天下,为了苍生!”
阎宁不为所动,淡淡地说道:“你口口声声为天下、为苍生,可你真当我们看不出来,你眼中只有你的情人江望雪,你对茅山对天下又有几分挂念?”
“绝海监狱,黄沙古城,哪个不是你一手建立起来的人间地狱?一个将生命视为蝼蚁的人,不配和老子谈天下,更不配张口闭口提苍生!”
阎宁一招手,面前的泥土便突然拔高,化作人形,正是江望雪的模样,刑正原本满脸怒容,可看到这张日思夜想的伊人,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跳。
“现在江望雪就在这里,你当着她的面说,你沫夜轩问心无愧!”阎宁高声说道。
刑正呆立当场,看着江望雪的眼睛,竟然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郝建为了你的大业,两次弑母,而你却不敢为了自己的大业杀江望雪,可见在你眼中,你嘴里说的苍生根本不如江望雪一人重要!”
“所以,你凭什么拿天下苍生来与说我事?”
最后这一句话,阎宁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出来的。
刑正说得冠冕堂皇,可阎宁却是长生教的真正受害者,为了对抗长生教,为了对抗刑正,阎宁和他身边的人都付出了血的代价。
一切说得轻巧,刑正有刑正的过去,阎宁也有阎宁的理由。
似乎是感受到了阎宁的情绪,龙熙忽然间出现在庭院之中:“怎么了吗?”
“没什么。”阎宁微微平静情绪,重新坐回位置上。
刑正欲言又止,可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
龙熙说道:“其实,关于造化玉碟,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们。”
“说吧。”
“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听来的谣传,这造化玉碟其实并没有使时空倒流的力量。”龙熙缓缓地说道。
“什么?!”
阎宁和刑正同时惊呼起来。
两方人马争得头破血流,不知道牺牲了多少无辜性命,到头来龙熙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别说是刑正了,就算是阎宁也一时无法接受。
“我没有骗你们,造化玉碟的功能,只是让使用者回到过去,尽管能改变那里的未来,却无法影响到现实中的空间……换句话说,造化玉碟不过是为了使用者开辟一个虚幻的时空罢了。”
“不过造化玉碟确实蕴含着因果之力,所以使用者经历的过去,是货真价实的过去,使用者在造化玉碟里体验到的,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龙熙说完后便闭口不言,让阎宁和刑正慢慢消化。
阎宁有些被绕晕了,好一会儿才理清这其中的关系,造化玉碟制造出来的,只不过是一个基于过去现实的幻境而已。
所以,刑正想用造化玉碟来改变如今的现实,已经是痴人说梦。
龙熙继续说道:“前任主人在世的时候,造化玉碟对主人来说就像你们喝的酒酿一样,每当主人想回到过去的时候,便使用造化玉碟制造幻境,重新体验过去的时光。”
话说到这里,刑正也终于明白了。
“哈……哈哈……哈哈哈!”
刑正忽然间大笑起来,笑得很痴狂、笑得很凄惨。
没想到,他刑正努力了百年的光景,换来的却是这样一场梦。
他终究无力改变过去,只能面对惨然的现在。
人生还有多少个百年,能够让刑正挥霍?没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竹篮打水。
阎宁看着刑正仿佛得了失心疯的模样,默默摇了摇头,对龙熙说:“把郝建和杨柳带过来吧。”
龙熙一闪一现,眨眼间已经将二人带过来。
此时刑正已经止住笑声,反而低声啜泣起来,他一手扶着石桌,身体不由自主地晃动,瞬间从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变成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
“师父……”
“父亲……”
两人看到刑正这副模样,都忍不住皱眉,江紫桐看向阎宁:“究竟发生了什么?”
阎宁将龙熙所说的话告诉了江紫桐和郝建,两人听后,反应虽然不如刑正那般强烈,但依旧愣了许久。
这时候,阎宁手中青光一闪,手中便出现了一张青色的小碟子,他看着刑正说:“刑队,念在我们同门一场,你若是还想使用这造化玉碟,我不会拦着你。”
刑正浑身一颤,也止住了哭声,不敢相信地看着阎宁:“你……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