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团长颓然窝在座位上,低着头,两手交织,全然没了之前的霸气,好像是一名战败的将军,丧失了信心和勇气。
“我又回来了。”忽然间,房间外头飘进来一个声音。
军团长目光一震,这小子没走?他又回来干什么?
军团长赶紧提振精神,挺直腰杆,一抬头,看到叶凡搀扶着一个女人走进了这个房间。
视线落在这女人脸上,他的眼神瞬间变幻,心神连续地跌宕起伏,说不出话来。
叶凡轻轻拍在杨碧徽后背上,一声轻微的喘息,杨碧徽幽幽醒来,抬手按在额头上,感觉还有些不适,但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开始打量着附近的环境。
“小凡……这是哪儿?”看到乱七八糟又有些奇怪的房间,杨碧徽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不过没等叶凡回答,她就发现了前面不远处,坐着的那个怪人。
“他是谁?”杨碧徽有点害怕,扯了扯叶凡的手。
这个人的打扮,根本不像是好人,好像是电影中的邪恶人物,浑身都充满古怪和恐怖。
“您看仔细点,说不定您和他是老相识。”叶凡轻声说道。
杨碧徽皱着眉,仔细地分辨,却看不出任何熟悉的地方。
军团长全身罩在盔甲中,只有一双眼勉强能看到,如果这样也能认出来他是谁,那真是见鬼了。
“够了!出去!你们都出去!”军团长腾地一下站起来,暴躁大吼,可是他说的却是英语。
杨碧徽满是疑惑,扭头望着叶凡,想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叶凡扬声叫道:“你这个胆小鬼,有胆摘掉头盔!”
军团长突然仰面哈哈大笑,刺耳的笑声回荡在这处房间里,如同砂纸来回磋磨,让人难以忍受。
杨碧徽捂住了耳朵,显出紧张担忧的情绪,这是哪里?这个男人是谁?
“好!我现在就让你们看清楚,以后别再来烦我!”军团长身后的披风鼓起,两手缓缓抬起来,摘掉了那颗狰狞的头盔。
他那张可怖之极的脸刚一显露出来,杨碧徽就发出了一声尖叫!
但她马上又捂住了嘴巴,竭力地让自己放松下来,眼睛盯着军团长那张能活活吓死人的脸,壮着胆子,仔细看去。
这张脸已经高度毁容,没有了鼻子和嘴唇,只剩下一坨坨的烧伤后的红肉,无比恐怖,没有一根头发,连头皮都看不到,疤痕累累,如同生化危机中的僵尸,整张脸唯一能看的就是那双黑色的眼睛,眼睛!
杨碧徽的眼睛与他的眼睛对视上了,仅仅对视了几秒钟,军团长便别过了脸。
可叶凡却感觉到了杨碧徽的手在哆嗦,她突然松开儿子的手,向前奔了两步,嗓音发出颤声:“你是国风!你还活着!”
军团长缓缓戴上了头盔,转过身去,依旧是用他那嘶哑的音调回答:“夫人,你认错人了。”
“不,我不会认错,你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国风!你转过脸来!”杨碧徽的声音几乎撕裂了,泪水滚滚涌出眼眶,那一眼注视,她终于认出了这个男人是谁,面孔可以改变,声音可以变,唯独眼睛不可能变。
“他已经死了……”军团长背对着她,昂起头。
杨碧徽一头扑上前去,死死地抱住了军团长冰冷盔甲下的腰身,悲声哭喊:“不,你没死,你还活着!你这个懦夫,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隐姓埋名?因为毁了容你就可以置我于不顾?你真狠心!”
“你看到了,我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生化机器,不是你的国风,你走吧,你应该忘了他,忘了这一切。”军团长语气平静,那沉稳的身躯,冰冷,黑暗,仿佛无情又无义,甚至连脸都不愿转过来了。
“叶国风!你是个混蛋!你抛妻弃子,你不是男人!”杨碧徽死命地拍打他的后背,这些花拳秀腿的动作,打在铠甲上头,没打疼军团长,却打疼了自己。
不料,一直六亲不认的军团长突然转过身,头盔下通红的眼珠子,带着一股野兽般的煞气,死死盯住了他身前的女人。
“对,我不是男人,我已经丧失了做男人的资格!我是一个废人!”他终于改用汉语说话了,可这番话,却如针尖一样,扎在了杨碧徽的心头,心痛到撕裂。
叶凡眉宇深锁,天眼朝老爹的两腿那里看去,等他仔细看完,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他不是完全丧失了男人标志,他只是受了重创,影响到了那部分的功能。
难怪他不愿见人,他不仅全身毁容,当年那场战争,还烧伤了他的下半身。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绝对致命的摧残!他能活下来,苟且偷生到今日,而且是在被人控制大脑的情况下存活,他的心智之坚,毅力之顽强,值得钦佩。
泪水染湿了杨碧徽的脸,沾湿了她的衣襟,她哭着再次抱紧了自己的男人,在他的胸口轻轻摇头:“我不在乎,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军团长闭上了痛苦的双眼,多少个日夜,他承受着正常人无法想象的煎熬,他接受无数次惨绝人寰的实验,他苟延残喘,只为了复仇,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够一家团聚,夫妻、父子相认,当这一天到来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内心并不足够强大,并不足以冷血到忘情忘爱的地步……
“好了好了,现在我们一家团圆,既然老妈你不嫌弃他,没必要哭哭啼啼,剩下的时间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