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涪川县城。
知味轩一日之内进帐九千贯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迅速席卷整个县城并不断地向周边几个县郡漫延传播。
知味轩的名气在一日之间风靡全城,几乎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这样的广告效应,竟比李丰满特意准备的两只巨型孔明灯好上数倍。
万贯家财,一夕成就。
昨夜,当魏元忠雇佣十辆马车将那九千贯钱运到李府的时候,李丰满并没有太过激动,毕竟在见识过范同的土豪风格之后,对于黄金会员的售卖他早已是胸有成竹。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土豪的朋友大多都会是土豪,土豪相聚,斗财斗气那是再正常不过。只要九个人中有一人愿意出一千贯成为知味轩的黄金会员,其余八人,哪怕是为了面子也不会甘于人后。
九千贯,九个黄金会员的名额,早在李丰满的预料之中。
不过,不明情况的老富贵儿却是激动得有点儿不能自己,胡子被他揪掉了数根,下巴也差点惊讶得掉到了地上。
根福亦是如此,饶是他每日都跟在李丰满的身边,李丰满制定所谓的会员制度时也曾询问过他的意见。但是他万万也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傻帽儿愿花一千贯钱来买一个几乎没有什么用处的会员头衔。
九千贯,数万斤的铜钱,光是把它们从马车上卸到东厢,就足足花费了一个时辰,老富贵儿与根福累得满身是汗,可仍是干劲儿十足,不显一点儿疲态。
入夜之后,为了安全,老富贵儿更是让根福直接睡在钱堆上,他自己也激动得一休没能入睡。
与此同时,数千里之外的长安城,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靠在床前不断疯狂吸气,就像是离开了水的鱼儿,嘴巴不停地张张合合,一口接一口,声若风箱。
三个太医围在榻前,诊脉,探讨,下针,开药,一个个全都神色低沉。
一个身着常服的中年男人神态焦急地立在一边,一脸心疼地看着床上的小姑娘,几次想要张口询问,却担心会扰到太医们的诊断又不得不强行止住。
过了片刻,许是针灸起了效果,小姑娘的呼吸逐渐平稳,就像是脱水的鱼儿又回到了河中,呼吸再次畅快起来,神情一阵迷糊,闭上眼睛轻轻睡去。
三位太医不由长松了口气,不过神色却没有丝毫放松。
“楚钰,如何了?”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兕子可已大好?”
三位太医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位年纪最长的太医站起身来,冲着中年男人躬身一礼,沉声禀道:“圣上勿忧,公主殿下此刻已然无碍。不过殿下的病症日趋严重,沉疴难去,且已然越来越难控制,如果再有几次的话,微医怕是……怕是无力回天……”
李世民身形一震,从来都喜怒不行于色的他此刻神情变得分外难看,伤心、颓废、不忍、心疼,各种情绪全都在他的脸上汇聚。
“怎么,就连你们也已经无能为力了吗?兕子她才十二啊,还只是个孩子,怎么能……怎么能……”
李世民言语过半便无以为续,虎目之中隐有泪光闪现。
楚钰与另外两位同僚同时低头躬身请罪:“臣等无能,请圣上降罪!”
寝宫之中一片沉寂,三位太医躬着身子不敢抬头,额前皆已冒汗。
良久,听得李世民叹声说道:“行了,朕知道你们皆已尽心尽力,此事怪不得你们,都起来吧!”
三位太医同时松了口气,知道李世民现在心绪不稳,连圣上圣明之类的恭维之辞都不敢再讲半句,只是静静地立在一旁,听候李世民的吩咐。
“你们实话告诉朕,小兕子还有多长时间?”李世民的声音有些发颤,可是他又不得不去面对这种残酷的现实。
楚钰心头一跳,轻身站出,躬身禀道:“回圣上,微臣推算,至多再有半载,晋阳公主殿下恐就会……”
“半载?!”
李世民一个踉跄,身边的内侍及时伸手将他扶住,楚钰亦被吓得再次躬身请罪。
圣上对晋阳公主的宠爱,满朝皆知,楚钰等人在为晋阳公主诊病的时候一直都在提心吊胆,就是深怕公主病殁他们亦会受到皇帝的牵怒。
宫中有贵人病逝,皇帝怒斩太医的事情几乎每朝都有,难保他们不会也步入那些倒霉鬼的后尘。
“难道,就真的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我大唐地域宽广,人杰地灵,难道竟连一个能够为小兕子延命的医师都寻不到?!”
李世民神色狰狞,心有不甘,高声向楚钰等人询问。
楚钰再次请罪,同时低声禀道:“圣上容禀,微臣早年行医游历之时,曾遇到过一位名唤孙思邈的道人。些人医术过人,擅医疑难之症,在当地有药王之称。如若陛下能将他请来,公主殿下或还有一丝生机。”
李世民眼前一亮,同时又怒视了楚钰一眼,“既有如此良医,为何不早做禀报,楚钰,你是何居心?!”
楚钰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圣上明鉴,不是微臣藏私,实是那孙道长行踪飘渺不定,且微臣上次见他已是三十年前,实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亦不晓他是否还健在人世,不确切的消息,微臣实在是不敢轻易惊扰圣上。”
“事实上,自两年前微臣接手了晋阳公主殿下的病症之后,深感能力不足,就已然派人在四下寻找孙道长的踪迹。直到前两日微臣才得到些许消息,说是孙道长年前曾在黔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