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声就戛然而止,被撞到的人默默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蔡书闲跑得很快,陈璟半晌才追上她。
“小猴子,你慢点!”陈璟在身后喊。
蔡书闲根本不听。
她知道系马街所在,转走小巷。已经天黑,小巷没有掌灯,黑灯瞎火的,陈璟的马差点翻了,惊心动魄赶了半刻,就到了系马街。
河风习习,确有腥臭味。
蔡书闲的鬓角,早已散落,半缕青丝垂在耳边。她轻拢了散发,快步往前跑。
系马街灯火通明,蔡书渊正带着他的家奴和衙役们,到处搜。每间破旧的屋子,都要搜个遍,看看有没有地窖等。
“二哥,怎样了?”蔡书闲跑到蔡书渊跟前,紧紧攥住了她哥哥的胳膊。
“还没有找到。”蔡书渊拧眉,“昨夜确是有人在这里落足,好些人看到了。你莫要急......”
蔡书闲微微颔首。
她依旧攥着蔡书渊的手,滢滢眸子里有水光:“二哥,找到他!”
蔡书渊觉得心疼。
他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
陈璟没有理会这对兄妹,自己也往各处找。
系马街的铺子,有废弃的,也有住户,找起来很麻烦。找了半个时辰,几乎把这条街翻了个遍。
仍是没有找到人。
“会不会从这里出去了?”街尾,就是靠进城墙的地方,建起了高高的铁门,阻隔了外头和城里的来往,愣是把西仑河隔开。
姚江不属于军事重镇,所以城里没有战争防备的准备,故而铁门上面高大结实,底下不足二十米,可以潜水穿过去。
每年盛夏,顽皮的孩子们总是走这么穿来穿去的玩。
遇到了灾荒年,这里会有衙役巡防。现在太平时节,连个巡查的人都没有。
“有可能。”蔡书渊在系马街搜索半天无果,觉得从河里溜出去的可能性很大。他看了眼捕头,问他,“这门能开吗?”
“......需得回县衙取钥匙。”捕头回答。
这门,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可以开,只要县令答应。
“可以从水底钻过去。”陈璟道,“要不,你们等着拿钥匙,我先钻过去?”
蔡书渊愣了下。
拿钥匙,无疑要耽误一两个时辰。
眼瞧着夜色越发深了。
也可以从西门绕过去。
却到底不如从水底钻来得快。
“钻倒也可以。”捕头道,“只是,我们多半不会水......”
剩下的事,蔡书渊会同他们商量。
陈璟脱了鞋子,又把直裰脱下来,将鞋子包起来,拧成一团,两条袖子做成了系带,往腰上一系,纵身跳入河水里。
这河水外界甬江,是活水,可仍是有腥臭味。
每日屠宰的猪养实在太多了。
陈璟沿着铁门的边沿,往下潜入。
这门下面,并不是那么好过去,有非常尖锐的铁桩,不小心就会割破脚掌。铁桩和大门底部间距并不大,需得小心翼翼穿过去。
水底黑暗,陈璟看不清楚,又憋气得厉害,呛了好几口水,终于挤了过来。
他爬上岸,大口喘气。
城外的河边,芳草萋萋。
夜风凉飕飕的。
“......央及!”蔡书渊在大门里面喊陈璟。
“二哥,我出来了。”陈璟歇了两口气,才回答。他把腰间湿漉漉的直裰和鞋子解下来,拧了水就直接穿上。
九月初的新月,琼华素淡,河边不至于黑漆漆的。
就是冷。
陈璟打了个寒颤。
他没有等蔡书渊他们,而是沿着泥泞的河岸,慢慢走着。
陈璟四下里看。
河岸四周,都是农田。这个时候,稻子已经成熟,月影下的稻田起伏摇曳着,稻香阵阵。
他沿着农田埂,往远处走。
远远的,瞧见了一片树林。
陈璟快步跑了过去。
跑了半晌,才跑到树林。原来,月光色看不真切,比他想象中更远。
树林后面,又是一片无垠的水田。水田的远处,隐约还有低低的建筑,是农舍。陈璟走了过去,是个小小农庄,有几家农户。
其中有两户,点了灯。
陈璟慢慢摸了过去。
然后,他就听到了说话声。
——*——*——
树林后面的小农庄,大约有十来户。
临近县城的农庄,应该是城里某个大户人家的祭田,住着家奴。
故而,农舍修建得整齐,都带着矮矮的篱笆墙。
农舍是没有后窗的。
陈璟轻轻跨进篱笆墙,站在墙根。
“......叫你们办事轻率!既然查到了系马街,不久就要查到这里!”声音很熟悉。
若是讨厌某个人,他的声音也会记得。
说话的是杜世稷。
“大少爷,真不是小的几个办事轻率。昨日没人看到咱们,也不知怎么就要查到系马街。”
“蠢货!”杜世稷大骂。
原本杜世稷绑架李八郎,不过是想勒索点钱财,顺便让李八郎吃吃苦头。
上次端午节的马球赛,李八郎赢了杜世稷十八匹赛马、二万两现银,合计有四五万两,杜家的家主气得个半死。
五万两银子,是杜家两三年的总入账。
杜家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杜世稷少不得挨打又禁足。
事后想想,杜世稷也觉得心疼。
杜家对付了李家一次,后来被蔡书渊搅合了。
蔡家放出话,说李八郎将来是会是蔡家的女婿。整个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