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小赫斯抬头望着姬然,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并没有丝毫的哀伤,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的像是一潭湖水,清澈见底。
不知道是他看穿了生死,还是小小的年纪,并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所以,他才会露出了如此天真淡然的神情。
姬然躲避着小赫斯的目光,遥望着西边的云彩。
夕阳西下,天边一片艳红的云霞,像心里的血,将天上的云彩染红。
“你不会死的,你是天使,只是会去另一个世界。”姬然轻轻的抚摸着小赫斯的脸颊说道。
“我会去哪个世界?母亲你会去吗?雷恩伯伯会不会去?”小赫斯懵懂的望着姬然问道,他很希望知道答案。
“会的,我们都会去的。”姬然强忍着泪水,用力的点着头,哽咽的声音,让小赫斯听出了异常。
“母亲,您为什么要难过?那个世界不好吗?”小赫斯伸出小手,要帮姬然擦拭眼泪,但是他的小手很冰凉,触摸在姬然的脸上如同一个会动的冰块,让姬然的眼泪流的更多了。
“赫斯,你会去天堂,那里是极好的世界,所有听话的好孩子,都会去那里的,而且,雷恩伯伯和母亲也一定会去天堂找你的,但是,你要学会坚强。”雷恩走过来,蹲下身来,拍着小赫斯的肩膀说道。
“恩,雷恩伯伯,我一定会坚强的,我是男子汉。”小赫斯努力的打起精神说道。
“对,你是男子汉,你是天堂的战士。”雷恩将这些天为赫斯准备的小礼物送给他,是一把很小的,可以攥在手里的木头匕首。
这是雷恩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做成的,比起以往的礼物,这个礼物他更用心,花费了更多的心思,连匕首的刀刃上都细心的刻上了花纹,那精致的纹路,凹凸有致的线条,让小赫斯看到的第一眼起,就爱不释手,紧紧的攥在了手里。
“这是伯伯送给你的礼物,可以陪你一起去天堂,他会化作一把圣剑,会守护你,直到永远。”雷恩跟小赫斯说道。
对于雷恩的话,小赫斯深信不疑,很开心的点点头,“谢谢雷恩伯伯。”
“伯伯,我走了之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母亲好吗?”小赫斯高兴之后,突然想到了姬然,他用一种近乎于哀求的眼神说道。
“伯伯答应你,一定会照顾好你母亲的。”雷恩郑重的点点头,跟小赫斯保证道。
“我走了之后,你可不可以跟母亲再要一个弟弟妹妹?我的玩具还很新,都可以留给他们的,这把剑,也送给弟弟妹妹好了。”小赫斯说着,竟是将爱不释手的木质匕首还给了雷恩。
小赫斯不知道这是匕首,还以为是小木剑。
雷恩看到小赫斯这么懂事,心里更加的难过,他坚强的不表现出难过的样子,伸出宽大的手掌,将小赫斯的小手紧紧的合拢上。
“赫斯,这是守护你的圣剑,你可以留着,伯伯可以
为弟弟妹妹做更好的礼物,你不必担心。”雷恩跟小赫斯安慰道。
“这么说来,伯伯答应了吗?跟母亲再要一个弟弟妹妹,不是,要好多个,不要让他们像我一样孤单。”小赫斯说着,一双漆黑的眸子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他望向了姬然,拉着姬然得手,放到了雷恩的手里,让两人的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雷恩握着姬然那温良如玉的小手,这是他第一次握着姬然的手,如此的滑嫩细腻,那种感觉,如同握着一块美玉,让人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而姬然感受着雷恩宽大的手掌中传来的温度,冰冷的心也渐渐有了一丝温暖,一种久违的安全感,似乎一下子占据了身体的每一处空间。
“雷恩叔叔,你一定要帮助母亲,我想要好多弟弟妹妹,你和母亲一定要带着他们来找我。”小赫斯望着雷恩说道。
雷恩看了看姬然,姬然早已经泣不成声了,雷恩缓缓收回视线,用力的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跟你母亲好好生活,会给你生好多弟弟妹妹的,不会再让你孤单。”
“嗯。”小赫斯得到了雷恩的保证,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随后的日子里,小赫斯的身体越来越瘦弱,瘦骨嶙峋的样子,让姬然看着心好痛。
每天都好像是在饱受折磨,小赫斯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他开始变得懒惰,不喜欢再去外面,他喜欢每天躺在床上,听姬然给他讲故事,哪怕是讲了好多遍的故事,他听起来还是津津有味,仿佛是头一次听到一样。
晚上的时候,他一定要姬然搂着他睡觉,只有在妈妈的怀里,他才能睡得安稳。
但是,有时候又会半夜里惊醒,好像做了噩梦的样子。
姬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噩梦,总是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她自己也知道,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留给他们母子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母亲,我想叫雷恩伯伯也来一起睡好吗?我从来没有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过。”小赫斯望着姬然问道。
姬然面对小赫斯的问题,感到很羞愧,这的确是事实,两个人虽然每天朝夕相处,但是,私下里却都没有越过雷池半步,始终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原本这样的距离可能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小赫斯长大成人,知道了真相之后,或许他能够理解两人的尴尬处境,因而不再强求。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小赫斯会在如此小的年纪里,走向生命的终途,他的愿望,却成了姬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