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刘好好果然善于察言观色,她这么殷勤地找自己来说这事儿,恐怕也和他愿意让他的儿子娶她大妹有关,看来有舍就有得,他刚放出风声,她的态度就这么主动,看来有门!
“没办法,我和之前的张书记不能比,他是赵高官的老乡,有赵高官惦记照拂着他,我是朝中无人啊。”陈书记长叹一口气,“当然和小刘你更不能比了,你在京大读书,起点就比我们这些泥腿子高啊。”
“陈书记,您这是说哪儿的话,”刘好好笑了起来,“我倒觉得能把基层的事情做好的领导干部,是可以胜任任何职位的,您可不能看轻自己,还是要去争取啊。”
“说到底还是没有门路啊,”陈书记看着她,眼神热切。
“您就是太低调了,有的时候还是要主动一些,毛遂自荐,最近新设了不少机构,各单位正是缺人的时候,您可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啊。”
陈书记有些意动,他当然知道新单位缺人,号召他们报名,可是到底心存疑虑,觉得自己就算没法像前任那样去市里混个局长,再怎么着也应该到县里去,在金花公社的地界他虽然是个土皇帝,可就这么巴掌大的地盘,离开了这里他什么都不是,男儿志在四方,他当然不甘心一直在这儿,这也是他之前千方百计想和刘家攀上亲的原因。
“那些新成立的单位靠谱吗?不会没多久就解散了吧?”这是来自陈书记心里的顾虑,他甚至都不清楚那些单位是做什么的,手里有多大的权力。
“当然有好有坏,比如这几个单位都是实打实的肥缺,如果有机会的话可要好好争取。”刘好好压低了声音在纸上写了几个单位的名字,又迅速拿橡皮擦掉了,“我在京城别的不敢说有什么长进,但是成立这几个单位的来龙去脉却是很清楚的,这权力绝对大到你无法想象,您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找人去上头打听打听。”
“这是你从京城得到的消息,哪里有不准的。”陈书记笑道,心里半信半疑,可就算他有心打听,也很难打听到什么准信,他很想相信刘好好,但是事关自己的前途,可不能那么草率啊,“我就是怕自己做不来,我这种泥腿子出身的人,只会做那些做惯了的事儿……”
陈书记心有疑虑,刘好好也没有继续说服他,只是随意笑了笑岔开了话题。
陈书记还想多问些什么,偏偏刘好好不说了,她越是这样,陈书记的心里越是痒痒的,好像自己成了一个傻瓜,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搁在自己面前,他却不屑一顾。
于是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纠结中,整个人都快魔怔了。
陈书记正处在前途选择的两难境地,刘学习却已经结束了为期三天的高考,填好了志愿,等待着放榜的那一天。
“二姐,你就这么喜欢当老师吗?我看你志愿书上写的全是师范类的学校。”
“师范生学杂费全免,还有补贴领呢。”刘学习抿着嘴微微笑,“反正都是学美术,出来之后当老师也挺不错的。”
刘学习本来就节俭,高中这几年,又是读书又是学画,花了大姐那么多钱,心里早就觉得过意不去了,考上大学后哪里还好意思继续伸手向刘好好拿钱,所以从一开始就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师范类学校。
“我就是觉得二姐你这么害羞,到时候往讲台上一站,真的不怕吗?”刘天天笑着打趣道,刘好好是个好老师,可是刘学习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做老师的嘛。
刘学习被她说得满脸通红,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会学着适应的,我现在害羞,过几年就不怕了。”
“学习说的对,没有谁是生下来就能成功的,总是要经过努力学习,努力适应的,我相信学习一定能够做到的。”刘好好拍了拍刘学习的肩膀。
刘长生一脸阴沉地看着有说有笑的四个孩子,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你们还知道回来!”
“阿爹,几个月没见了,你气色不错,看着年轻多了。”刘好好热情地笑道。
刘好好这纯属睁着眼睛说瞎话,刘长生的脸色黑如锅底,瞧着哪里气色好了,哪里年轻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刘好好这么一招呼,刘长生那一口气就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作不出来了,只得冷冷地“哼”了一声,“还年轻?没被气死就算不错了。”
“谁敢气我刘好好的阿爹?看我不教训他!”刘好好一放下行李,就先往刘长生的茶壶里倒满了热水,殷勤地递给他,“阿爹,小心烫。”
就算刘长生之前心里有再多怨气,也被刘好好这么连哄带捧地给整得烟消云散了,谁不喜欢听好话奉承话?可惜除了刘好好之外,这世上还没有谁愿意这么哄着他。
其他三个孩子和程招娣都不是嘴甜的人,生产队里的其他人说话更是酸得要命,话里话外都是他命好,祖坟埋得好,自己会投胎,才摊上了刘好好这么个好女儿,左右他自己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软蛋,刘祥就更不用说了,对刘好好热情得不像话,对他却横挑眉毛竖挑眼的。
刘好好不在家的时候,他对她颇有怨念,可她一回来,把**汤往他嘴里一灌,他那满腔怒气就再也发不出来了,这可是南省状元刘好好啊,多少大人物都抢着和她相交的人物,却是他的亲生女儿,回到家里还得这么好言好语伺候着他,他越想就越觉得舒坦。
“还不就是被你们几个小兔崽子给气的,”刘长生话虽这么说,但脸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