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罗辰回到自己的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夜半子时了。当他推开门走入自己的房间,却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案几前跪坐这一个人影,正在给自己斟酒。在他的脚边,还滚着两三个酒壶。
罗辰微微一愣,说道:“韩兄独自闯入我这家中,于黑暗中独酌,可不像是朋友所为啊。”
说着,罗辰便向着旁边的油灯走去,将油灯点了起来。不一会儿,桔黄色的灯火便照亮了整个房间。
“嘿~罗兄真当韩某是朋友?”
罗辰放置好了纱罩,然后转身一边向韩非对面走来,一边问道:“怎么,从李开那里回来了?”
“罗兄好手段。整个新郑都在找这个消失的人,却没人想到,他竟然在你手上。”
“不,还是有人知道的。”罗辰摇了摇头,跪坐了下来。
“是谁?”
“姬无夜,只不过他不敢来找我要罢了。”
韩非一下便沉默了,昏暗的房间内一时间变得落针可闻,只剩下噗噗的火焰的轻响。
良久,韩非眯着眼睛说道:“李开全都招了。他指认你是杀人凶手,刘意和兀鹫全部死在了你的手上。”
罗辰闻言并没有惊讶,而是莞尔一笑,道:“那么,司冦大人准备何时将罗某捉拿归案呢?”
李开指证他?开什么玩笑!李开就是自己将罪责揽下来,也不会指证罗辰。毕竟,他还要指望着罗辰让他一家三口团聚不是?
所以,罗辰直接将韩非的话当成笑话来听了,根本就一点儿都不担心。
果然,看到罗辰丝毫不为所动,韩非紧绷着的脸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松了下来,咬着后槽牙说道:“你还真是可恶啊。我韩非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儿,罪犯面对司冦,能够如此的有恃无恐的。”
“你既然见过李开,那就应该从他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了。”说到这里,罗辰顿了一顿,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冷酷了起来,说道:“对我来说,刘意让我很不开心。对你来说,刘意贪婪成性,因一己之私置数万大军于不顾,险些害死李开。无论对你对我,刘意都是死有余辜。”
韩非一拍桌子,坐直了身子,愤怒的低吼道:“可那也不是你杀人的理由!若是人人都是你这种想法,那还要法来干什么?!”
在这一刻,罗辰知道,韩非生气了,是真的生气了。在他的身边,一道黑色的雾气渐渐凝聚出了一个傲然的身影。
“心之逆鳞?”罗辰轻声念了一句,淡淡的道:“你想杀我?”旋即,他眼中又闪过一丝不屑:“你觉得,就凭一把逆鳞就能做到?”
韩非并没有理会罗辰的话,对他来说,罗辰知道逆鳞剑的存在他并不惊讶,因为罗辰给他的惊讶已经够多了。
所以,他反而是继续低吼着问道:“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破坏刑法的威严?”
罗辰微微一怔,看着韩非眼睛中的坚定,叹了口气说道:“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实话。”
“还是那句话,我的世界你不了解,我们看待世界的目光并不一样。站的高度不同,看到的东西自然也不同。”“就像很多人一样,姬无夜,韩王安,你四哥韩宇等等等等,他们能看到的,仅仅是这韩国,甚至仅仅是新郑,仅仅是一个王宫,他们看不到韩国之外的危机。而你韩非,便是整个韩国唯一的清醒者。”“你我之间,就好比你和其他人的差距一样。你所追求的,对我来说并不适用。我尊重你的追求,但我也不会因为你而改变我的行事准则。”
韩非张了张嘴,有些颓然的问道:“那你的行事准则是什么?”
罗辰一愣,沉思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挠了挠头,说道:“没有哎。”
听到他的话,韩非无力的举起了手指,指了指罗辰说不出话来。
“呐,我的行事准则,就一条:顺心而为。”
“顺心而为?”韩非脸上不由得出现了一丝黑线。
某辰哈哈一笑,恬不知耻的道:“简单来说,就是只要劳资开心,我管他天翻地覆!”
“你还真是混蛋呐!”韩非咬了咬牙,“那假话是什么?”
“假话?”罗辰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嗯,这么说吧。在这个腐朽的韩国之内,我实在是看不到你所谓的法。就比如这件案子,你若是继续追查下去,你就会发现自己有多无力,这个韩国有多么的不堪。”
整个韩国上下,韩王沉迷酒色,纵容权臣,没有一点的威严。军方和文臣相互牵制,而诸位公子之中最有才能的却又想着储君之位。就连韩国最为精锐的白甲兵若是放诸七国,也不过区区二流兵马,如何能与那强如黄金火骑兵,百战穿金甲,腾龙军团相媲美?
这样的韩国,岂是韩非一人能够救的了的?这一点,或许只有在他被整个韩国作为弃子,送往秦国的时候,才会意识到吧?
听到罗辰的话,韩非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酒杯,一张俊秀的脸上满是悲戚,忍不住道:“在罗兄眼里,韩国就如此不堪吗?”
“整个韩国,除了你韩非,以及子房,以及一个血衣侯之外,全都是尸位素餐之辈。就连那血衣侯,也因为家传功法而导致心性扭曲。
而你们所谓的韩国百年最强之将,比之王翦,廉颇,李牧,项燕诸人如何?”
“唉~”韩非长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起身道:“韩国纵然不堪,可还有韩非在。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