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痛苦。
这柄小剑在刺入他身体的刹那,剑上的真元便击碎了他的心脉。
当倪云珊抽出这柄剑时,宗凤阳已经死去。
当她转身下楼,温热的鲜血才从宗凤阳胸前的伤口中汩汩流出。
从两人开始战斗到分出生死,所有修行者都震惊于倪云珊的强大,看着此时下楼走到街道上的这名高个少女,看着她腰间配着的那一柄长剑,很多人甚至生出莫名的畏惧。
她一定还有更多未展现的手段。
修为如此强大,连心志都如此坚韧,这样的人,让他们甚至无法相信这只是刚刚离开南天院不久的修行者。
只是也有些人并不畏惧,反而觉得愤怒。
这些人并非宗凤阳的同僚,并非心痛宗凤阳的死亡。
相反,他们都是无比痛恨北魏细作的那一部分人。
在一间正对着观霞楼的茶馆二楼,一名面容苍老的将领愤怒的捏碎了一个茶杯,寒声道:“倪云珊她到底想什么,即便是定远余大将军授意她杀宗凤阳,但在哪里不能杀,非要如此作态。”
这名面容苍老的将领来自于明威军。
明威和定远两部,是南朝边军之中作战经验最为丰富,拥有修行者和强大军械最多的两部。此时这名老将身边围坐着的数名中年男子都是直接身穿着军中所穿的轻铠,面色也并不愉悦。
他们也很认同这名老将的看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倪云珊这样的做派,即便不是好大喜功,也必定成为北魏刺杀黑榜上排名最为靠前的人物。
天才的想法,往往和正常人有着很大的区别。
林意的想法对于齐珠玑等人而言便已经算是常常另辟蹊径,但倪云珊的想法,却更少有人懂,甚至极少会有人觉得有理。
从红龙银鲨手镯开始,谁都想不到她真正要帮林意的理由。
其实真正说出来,很多人也不会理解,根本不会相信。
她帮林意,只是因为林意帮了萧素心,改变了萧素心的命运。
但是萧素心和她却没有任何关系,她和萧素心的家中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也根本没有见过萧素心。
但是在她听说这件事时,她便觉得林意很不错。
她莫名的欣赏这名师弟的性情。
然后她又听说了林意违背萧家的意思,选择进入了铁策军的事情,她便觉得这师弟更有意思。
再接下来她听说了林意在眉山之中建立的那些战功,成了铁策军的右旗将军,甚至接下来要接收剑阁。
这个时候她便因此而欣喜。
师门之间的旧事她不管,对于她而言,即便林意成了剑阁之主,也依旧是她南天院的师弟,这才是眼前两人的身份关系。
而且她根本不管诸多的道理,她要帮林意,只是因为林意的性情。
还没有看过林意,她就觉得顺眼而满意。
......
黑夜里,洛水城只有唯一的一条街道两侧悬挂着明灯。
这条街都是一些经营普通酒食的铺子,之前主要是照顾那些半夜拉货到来的商队。
这条街道长不过数百步,空气里漂浮着酒食的香气和马粪混合的味道。
白月露静静的漫步在这条街道上,看似不经心的闲逛,但实则却是在看着道边一些唯有她能看懂的暗号。
倪云珊杀死宗凤阳的消息,她比齐珠玑等人知道的还要早。
严格意义上而言,宗凤阳是元燕手中最为重要的棋子之一。
若是不被发觉,宗凤阳在这场战争里至少能够决定某些关键性战役的胜负结果。
这些年宗凤阳已经隐藏得足够深,但却被定远将军的部属发现其身份,这在她看来是根本不合理,也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同一锁链上的某一环的重要棋子变节,改变了先前的想法,或者想要自己拥有更大的权势,还有一个可能,便是让她有些不安,让她为元燕担心的地方。
那是魔宗大人的警告。
元燕插手了魔宗大人的世界,所以魔宗大人也开始插手她的世界。
“你怎么也在这里?”
一个声音在她后方响起。
听着这个声音,白月露并没有感到吃惊或者意外,在此之前,她已经听出了这人的脚步声。
“有些想家,心神不宁,睡不着出来走走。”
她转身看着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容意,问道:“你呢?”
招呼是容意先打的,只是他也并没有多少和女孩子交谈的经验,所以此时只是单独和白月露说话,他的脸上在夜色里都透出些让人可以察觉的红意。
这样的红意让白月露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容意更加涩然,微垂首道:“是沈鲲让我过来帮忙,有一批货很快就会送来,我来接引一下。”
白月露看着这名羞涩的年轻人,收敛了笑意,道:“齐珠玑他们对我总是有些防备,你为什么和他们不一样?”
容意愣了愣,道:“他们对你有防备吗?”
白月露反而怔了怔,“你都未看出来?”
容意抬起头来,看着她认真的摇了摇头。
白月露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有。”
容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了想,道:“那林意对你没有防备,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要防备的地方。”
“林意不防备,你便不防备,你想得如此简单?”白月露想了想,道:“听说你是九宫真人的弟子?”
容意点了点头,又有些羞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