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还有身后那两辆正在绕开那些马背上已经没有重骑的战马的马车,在此时和这些身形魁梧的重铠军士相比,显得十分孤单。
然而林意只是认真的看了一眼这些人的铠甲。
然后他就觉得这些人会比那支重骑军更好对付。
因为铠甲沉重,这些人的动作会比重骑军的冲刺更慢,而且这些魏军的重铠只是那种很普通的重铠。
普通便代表着有些活动处有间隙,有些薄弱处他应该不费力就能切开。
他只是停下来想了想,却给了那些北魏军士一点希望。
“他不行了,杀了他。”
数声厉喝从这些重铠军士之中响起。
所有被之前的场面震住的这些重铠军士开始冲锋。
沉重的足具踏上草叶上的露珠,然后将露珠连着草叶碾碎,将地上踩出深深的脚印,铠甲和铠甲摩擦着,哗哗作响,如同海浪。
林意没有回应自己行不行。
他直接开始奔跑。
他奔跑,然后在临近对方时挥刀,十分的自然。
第一个面对林意的重铠军士手中的长刀才刚刚挥起,他就愕然得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他看到一道刀光已经从自己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当他发出一声叫喊时,他体内的鲜血已经从胸口狂喷了出来。
他倒下,几次三番想要爬起,但却始终爬不起来。
其实重铠军士和重骑相比也是有优势所在,否则这种兵种不可能有存在的意义。
自己的身体肯定比驱马更要灵活,所以重铠军可以很轻易的将落单的敌人包围起来,然后用自己铁墙一样的身体朝着敌人挤压。
海浪一样的重铠军士直接就将林意围在其中,然后朝着林意压去。
许多重铠军士的肩和肩甚至撞击在了一起,发出轰鸣,但是他们不在马背上,不必担心会摔下来。
然而根本没有用。
林意的面色都甚至没有改变。
他只是平静冷酷的挥动手中的刀,不断的向前。
每一道刀光亮起,就有一名重铠军士倒下,如瀑的鲜血从铠甲里顺着某个裂口狂冲出来。
因为刀光对于这些军士而言太快,林意的身周始终有几名军士在不断的倒下,所以他始终有着足够向前的空间,四周冲上来的重铠军士,便始终只有倒下。
同样的动作和画面看多了往往会令人乏味。
然而随着林意的不断前行,这样的画面没有人觉得乏味,只让人心惊胆颤,如坠冰窟。
很多重铠军士被极度的恐惧纠缠,他们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下意识的停止向前。
所以林意和预想的一样,很轻易的将这批重铠军士杀穿。
战马会忠诚的执行骑者的命令,在骑者已经驱马向前时,哪怕骑者心中生出恐惧和犹豫,战马依旧会毫无停顿的冲上去。
所以那支重骑军死得多。
而这支重铠军至少有一半人活了下来。
但无论从任何角度看去,无论是营区之中的北魏人,还是钟离南墙上那些南朝军士,看着这支显得支离破碎的重铠军,都觉得这支重铠军已经魂飞魄散,凄惨到了极点。
……
还有人敢冲上去,是因为心存侥幸,因为他们一贯的经验和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的道理。
那名已经穿戴完全的壮年将领身上的真元铠甲发出了轰鸣。
那些原本被浮尘淹没的符文骤然发亮,澎湃的气息如同水流一般冲刷着铠身,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名壮年将领心中也满是畏惧。
只是他始终在劝说自己,这名年轻的南朝修行者怎么都不可能是神念境的强者,哪怕是承天境巅峰的存在,从一支重骑军和重铠军士之中杀出,也一定到了强弩之末,体内不可能剩余多少真元。
钟离城墙上没有欢呼。
哪怕此时林意距离他们已经不算远。
他们甚至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阳光照耀下的林意的冷酷面容,看到他身上在不停的流淌着敌人的鲜血,但是当那具真元重铠和数辆战车朝着林意冲去时,他们开始担心起来。
北魏的营区里发出了大声的欢呼和呐喊声。
虽然欢呼声和呐喊声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但却汇聚着他们的希望。
只是这样的希望只存在了一瞬间。
看着冲来的真元重铠,感受着这具真元重铠身上散发着的元气波动,林意直觉自己需要更沉重的武器。
他将手中在不断流淌着鲜血的刀往后丢了出去,丢向身后那辆已经由容意驾着的马车,然后他弯腰,抓住了一具重铠军士的脚踝,提了起来。
这具重铠军士已经死去,但是他的身体和这具重铠加起来至少也有两三百斤的分量,然而林意只是用一只手,便将他提了起来。
所有的欢呼声和呐喊声骤然消失。
当林意将这具重铠提起时,它和其余倒在地上的重铠碰撞摩擦,发出了一些刺耳的声音,就像是利器在地上摩擦。
他就提着这具重铠,直接朝着前方冲来的真元重铠走去,砸了上去。
真元重铠内的壮年将领在林意轻易的提起这具重铠时,他紧抿的双唇已经在不住的颤抖。
这是怎么可能?
这名南朝的年轻修行者怎么做到的?
他的真元难道永远都不会耗尽吗?
当这具重铠迎头砸下来时,他的脑海之中还在不断的回响着这样的问题。
他的脑海有些空白,但他毕竟久经战阵,身体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