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等修行境界之下,修行者的强弱往往是由所修的秘术决定。
而秘术,大多便是各种诡异而隐秘的真元手段。
许多强大的宗门在过往的数百年间始终强大,便是因为有些独门手段别人不知,无法修行,而且一动手便制敌先机。
说真元秘术是区分同境界修行者战力高低的标准也绝不为过。
万卷窟在北魏便是一个已经强大了许多年的修行地,拥有一些强大的秘术。
越是强大的真元秘术,修行和领悟往往越是困难。
他是其中的佼佼者,然而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会遇到根本无视他真元手段的修行者。
之前他是一个很骄傲的修行者,因为在同境和差不多年纪的修行者中,他几乎找不到对手。
然而此时,他一拳便败了。
他如何还能骄傲得起来。
他的头颅垂了下去。
对着也刚刚站稳的林意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
他没有说任何的话语,甚至连一句认输的话都没有说,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已经认输。
……
钟离北墙对面岸上的北魏大军再次陷入沉寂之中。
那些刚刚才欢呼过的北魏军士看着这名修行者落寞的身影,他们的面容渐渐僵住,心中比这名修行者还要难受。
有些修行者和那些华贵车辇上的大人物原本比较沉静,无动于衷,然而此刻却也渐渐忍耐不住,那些普通军士的死伤是双方的,在他们看来十分正常,然而这样一个人面对一支军队的挑战,羞辱的却是所有的北魏修行者。
“飞剑不怕!较量力量也不怕,连真元手段都不怕,甚至这样连番战斗都不怕!那他到底怕什么!”
一名坐在车辇上的贵人愤怒起来,他的声音打破了静寂,在军中回荡:“如果想不明白,如果没有新的致胜手段,那就不要再去和此人对决!”
听着这样的声音,很多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这名贵人来自洛阳的某个门阀,此次随军来建战功,他的身边也有数名强大的修行者跟随,甚至这名贵人本身也是承天境且无限接近神念境的修行者。
但此时这名贵人的愤怒也很清楚的让人知晓,即便是这名贵人和他身边所有的那些修行者,都没有能力解决林意这样的难题。
“不只是飞剑,较力,真元手段,耐力,连近身武技都不可能,此人有丹汞剑,方才的步法你也看见了,他修的是冷刀狂剑,而且我听闻连有小武圣之名的厉末笑都败在了他的手中。”
距离这名愤怒的洛阳贵人约一箭之地,有十余名修行者聚集在一起,这十余名北魏修行者身上服饰都是各异,其中有两名身穿将铠的将领身上的铠甲制式都明显不同,显然都来自不同的军队或者修行地。
此时说话的是一名身穿月白长衫,文士打扮的年轻男子。
他很英俊,虽在长途跋涉行军之中,头上的发丝也是丝毫不乱,连双手的指甲都修剪得十分整齐。
他深皱着眉头看着站在浮桥上的林意,“哪怕是从感知的快慢上来决也是不可能,从此人先前手握飞剑的判断和反应来看,他的感知不会在我们之下。”
“要想两败俱伤也很难。”
一名身穿深红色袍子,礼官模样的中年北魏修行者寒声道:“他身穿天辟宝衣,先前连修行者的箭矢他都轻易的承受,他的双足、双手都有护具,唯一的弱点只在他的头颅,只是既然他感知甚至有可能超出我等,要想袭中他头颅便几乎不可能。严格而言,他如此防护,原本就是不公平的。”
“这不公平便提都不能提。”
身穿月白色长衫的英俊男子感慨的苦笑起来,“按照军情,他从道人城长途跋涉而至,又战斗了一夜,现在更是连续不断而战,要说不公平,他更有资格说不公平。”
“难道只有神念境的修行者才能对付得了他?若是神念境的修行者出手对付他这样的小辈,和我们用大军碾过去把他碾碎又有什么区别。”
一名身穿青铜色重铠的将领焦躁起来,愤怒的出声。
“这人绝非合乎道理的修行者,而我们都是在这天地灵气的法则下修行的正常修行者。”身穿月白色长衫的英俊男子的面容变得异常凝重和肃杀起来,“我们这种正常的修行者不可能对付得了他这种不正常的修行者,除非是魔宗大人的部下。”
“魔宗大人的部下不会受我们调遣,而且何时出手我们更不可能知道。”那名变得焦躁不堪的将领听到魔宗大人四字,也迅速冷静下来,寒声说道。
“最为关键的在于,我们都是正常的修行者,但现在的天地灵气都不正常。”一个异常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也想让你们追寻荣耀,不留遗憾,甚至在很多年之后回想此时,都不会觉得心中有愧,心中不会留下阴影,然而若是这名年轻的南朝修行者能够活下去,在这灵荒之中,他真的会成为一个怪物。所以你们心中若是有什么难以克服的心结,便可将罪过归结在我的头上,这是我的命令。”
这些修行者霍然回首,看到说话的便是那名此时统领着这支大军的军师。
“拓跋赤,你去。”
这名军师平静的目光落在了这些人里面的两名神念境修行者身上,他最终选定了其中一人,道:“你不出名,而且你的功法善于隐匿真正的力量,你去杀了他,也未必有人能够觉得你一定是神念境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