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去阻止这名白衣小僧的动作,对于林意等人而言,这名白衣小僧太过弱小,此时他刚刚从死亡的边缘逃离,而且林意从他的身上感知不到任何的敌意。
他和白月露、夏巴萤此时首先要面对的,是来自这家座辇之外的杀意。
在法阵彻底消失之前,这名拓跋氏佛宗和他的对话不知是否会被外面的人听到,但此时,随着笼罩着座辇的法阵彻底消失,那些垂幔上的元气波动消隐,法阵之外的那些密宗大能明显也感知到了佛宗气息的消亡。
一股股强烈的杀意,就如同潮汐一般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更远处的城墙上,连连响起惊呼声和厉喝声,响起无数军械震动的声音。
强烈的杀意和澎湃的元气波动让那些垂幔更加波动不堪,甚至让这些垂幔开始破碎,如同经历了千年风霜终于腐朽一般,片片洒落。
也就在此时,这名白衣小僧抓住了这颗黄色宝珠,正挺直身体。
因为刚才的失血,这名白衣小僧的身体显得更加虚弱,甚至给人一种随时都会倒下死去的感觉,然而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是,他挺直身体抬起头的刹那,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任何软弱怯懦的神色,他的眼中再也没有丝毫的惊恐,唯有无尽的威严。
若非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变化,林意和白月露、夏巴萤三人绝对不会觉得这前后是一个人。
透过那些如腐朽般被崩解的法阵和外来的杀意撕碎的垂幔,外面所有的人看到了这名白衣小僧的身影,看到了倒在他身旁的佛宗的尸体,看到了此时白衣小僧的威严。
所有的人都想不到那一片光明消失之后,竟然会看到这样的画面,所有的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惊里。
威严只是一瞬。
白衣小僧突然微笑起来。
他的微笑温和而充满慈悲,像极了刚刚死去的佛宗。
他抬起左手。
之前的佛宗是左手托着那颗宝珠,但他此时却是右手托着那颗宝珠,他左手结印,有稀薄的真元从他的指尖流淌出来,然后围绕着他的手指旋转,渐渐变成明亮的光线,结成一朵若有若无的白色莲花。
这朵白色的莲花仿佛在风中随时会幻灭的光影,而且在这名白衣小僧的手中也只存在了短短的一个刹那,然而只是这样的一个短暂出现而消失在所有人眼中的片段,却瞬间让四周的天地里响起了无数声的佛偈。
林意的面色没有改变。
只是他的眉头不自觉的蹙起,他的心中也是震动不堪。
他视线所及,所有的密宗修行者,无论是那些衣衫褴褛的苦行僧,还是那些身穿无比华贵的僧袍的上师们,都同时跪了下来,他们跪拜的中心,便是这架座辇,这架座辇上的白衣小僧。
所有的密宗修行者,全部对这名白衣小僧表示臣服,虔诚无比。
一名身穿紫色僧袍的密宗上师近乎匍匐前行,来到了这架座辇之前。
这名白衣小僧上前数步,将左手托着的那颗宝珠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嗑击,然后轻声的诵读了一段晦涩的经文。
这名密宗上师原本带着一丝惶恐和不安,然而当一股精纯的精神念力从这颗宝珠上透出,落入他的额头,再听到这段经文时,这名密宗上师激动无比。
他的右手从衣袖之中探了出来。
他的右手握着一根紫金色的降魔杵。
白衣小僧左手握住了这根紫金色的降魔杵。
四周黑暗的天地里,顿时响起响亮的诵经声。
此时的诵经声嘹亮而欢腾。
即便听不懂任何经文的意思,但即便是林意都感受到了一种欢迎新生的意味。
“夏巴族和他助我转生,更获大神通。”
这名白衣小僧盘坐下来,只是他强打着精神点了点林意等人,说道:“是友非敌。”
所有密宗修行者听到他的话语,全部只是继续诵经,只是诵经的声音变得绵密而低位,不敢遮盖住他的声音,但远处黑暗之中却响起更多的惊呼声。
因为此时这名白衣小僧不只是说话的语气,就连语音都和那名死去的佛宗十分相像,语音都有苍老的感觉。
白衣小僧突然又喊了数人的名字,然后道:“你们留下,其余人先行退去。”
密集如潮的脚步声瞬间响起,所有的密宗修行者,包括拓跋熊信在内的拓跋氏人也全部退入了内城,只有一名苦行僧和两名着衣华贵的法王到了座辇之前。
白衣小僧漠然的看了这三名密宗修行者一眼,道:“你们是此间真正知道我来历的人,你们当然知道我真正是谁?”
这三名密宗修行者的身体都是微微一震,他们看着这名白衣小僧,看着今日已经如同神迹出现,被尊者认可的转世灵童,这一任的佛宗,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白衣小僧缓缓的吸了一口气,道:“你们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三名密宗修行者的身体又是一震,其中一名法王强行镇定心神,微微抬首,道:“您便是佛宗。”
白衣小僧淡淡的笑了起来,道:“你们的确应该明白,我们拓跋氏密宗想要拥有以往的信众和威严,便一定要将这样的秘密和谎言继续保持下去。不管这架座辇里发生了什么,不管我是如何或者,他是如何死去,不管我接下来要做何等的选择,你们应该明白,我就是佛宗,我会让瓦密寺和纳措儿湖的转生密宗好好的存继下去,变得更加强大。”
听到白衣小僧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