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数百寺之中的颂经声更加响亮宏大。
漫天的佛光近乎形成了实质,许多若有若无且温和的力量,如万涓汇海不断朝着一个人汇去。
这人是萧衍。
当无数温和的元气被动的朝着他堆叠而来,他的身躯也变得越来越膨胀。
他距离子云和皇太后的战团原本还隔着很远的距离,但是当他的气息不断的膨胀,杀局之中的所有人也都感知到了他的气息,许多城中的修行者,真到此时才知道,原来皇帝萧衍,才是这座城中,和魔宗、子云一样,最为接近皇太后的存在。
身为南朝的统治者,皇帝原本不应该出手,也不需要出手。
然而今日的变故却远超他的想象,即便此时无数元气被动的汇聚到他的身上,他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的同时,他的心境却是如狂风骤雨的海面波动不堪。
他的心境太乱,所以他的出手便比平时要慢上一些。
他此时可以选择对子云出手,也可以选择对魔宗出手,他甚至有可能留下那些人之中修为最低的吴姑织,但在这一刹那,他还是选择了对魔宗出手。
因为他感到了自己的母后陷入了真正的死亡威胁之中。
而且他十分清楚,在陈家都叛了之后,会有更多的南朝人做出选择,他杀死魔宗,可以尽可能得赢得一些人站在自己这边。
他当然更加需要天下独圣的皇太后活着。
当魔宗重遇吴姑织时,魔宗满心感慨,他的真元在变,他在朝着前所未有之路前行,只是时光却像是倒流一般,让魔宗的思
而此时的萧衍亦然。
他起兵推翻旧朝登基上位,到现在已近十年,十年对于寻常人而言已是很长久的时间,对于坐在皇位上的人而言,这十年便更是无数事纷扰,无数问题要解决,便是更漫长的时间。
此时萧衍的思绪也如同时光倒流,他如同回到了刚刚起兵时,他有雄心,但四处皆敌。他前所未有的依赖他的母后,这名位列南天三圣的隐秘而强大的存在。
许多年之后,这种感觉越来越淡。
尤其是在皇太后自囚湖心静院之后,不依赖她的力量,南朝都在稳步有序的前行,都越加的兴盛。
然而此时,那种对她无比依赖的感觉再次充盈在他体内。
“很好,那你就第一个死吧。”
一声宏大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发自皇太后,但却像是来自天上。
漫天的佛光收敛,隔绝这座城的力量消失,她彻底恢复了和天地之间的沟通。
最为关
键的是,她感到了萧衍的选择。
所有人都可以背叛她,但是萧衍不能。
从很多年前开始,她知道萧衍便不能认同她的行事,然而此时,她也似乎回到了许多年前,站在萧衍的身后战斗时。
只是和那时不同,现在的萧衍,已经比以前更为强大。
何修行和沈约已经死了,只要她们母子同心,那在她看来,这天下没有人能够战胜她和萧衍。
她的真元无穷无尽般往外喷发出去,无穷无尽般的天地元气滚滚而落,形成肉眼可见的气流,朝着她的右手手掌汇去,然后轰向那道朝着她飞来的绝丽剑光。
即便是何修行的本命剑又如何?
何修行已死,这柄本命剑徒有他的剑意和力量,却根本没有灵魂。
这如何能和她抗衡?
咯的一声轻响。
这柄剑比她想象的要快一些。
在她的手抓住这柄剑之前,这柄剑的剑尖已经刺在她的掌心。
她的手掌就像是瓷片一样出现了一些开裂,有一些如同宝石一般晶莹的气血从她的手掌之中渗透了出来。
然而这柄剑终于无法前行。
她的手握了下去,将这柄剑握在手中。
轰!
远处一声巨大的爆鸣。
一道金色的巨影包裹着萧衍朝着她和魔宗的所在飞来,这尊金色的巨影,就像是传说中真正的佛陀。
区区魔宗,在这座属于她和萧衍的城里,又怎么可能战胜她和萧衍的联手?
她握着已经变成死物的何修行的本命剑,冷漠的想着,即便是当年的何修行也不能。
虽然陈子云终究逃脱,但是他已经身受重创,而且从隐匿在暗处多年,终于暴露在人间。
和她和萧衍重新亲密无间的联手战斗相比,这不再是变得无法接受。
然而也就在此时,她突然感受到了无数的痛意。
无数比刀割还要痛苦的痛感,从她的身体肌肤朝着血肉延伸,然后深入她的气海。
她的身外无数金色花开。
无数金色的花朵犹如真正刹那光彩的昙花,不断的生灭。
然而这些花朵在她的感知里绝不美丽,相反却是丑陋的恶魔。
这些花朵就像是无数个魔宗扑在她的身上,在啃噬着她的身体,啃噬着她的一切。
她的气血,她体内的真元,她的力量,被这些恶魔般的花朵吞噬,而且并不消散在天地间,这些花朵和魔宗身外不断生灭的花朵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些花朵,就是魔宗。
她感到了恶心
。
因为当她感知清楚这一切,这和魔宗直接扑在她身上,啃噬她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区别。
接着她感到最深的恐惧。
这和修为无关。
现在的魔宗,就像是攀爬在食物链顶端的真正恶魔。
和魔宗相比,她就像是羊,最强壮的羊,而魔宗的力量虽然还不够她强大,但他是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