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夜月明来说,那一天,听到这样的宣旨,无异于是将他的整颗心都活活挖去了,夜月明还只是个孩子,又怎么可能能承受得了这样的痛苦?
“阿渊后来也跟小王道歉了,她说她不想欺骗小王,可是,她也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而那个时候,小王……小王退了两步,稳稳当当地跪在地上,对着阿渊磕了一个头,喊了一声母妃。”夜月明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后来想想,其实皇姑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她才会试探性地问小王,问小王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忤逆长辈。如果哪天,小王说的是或许会,那么一切或许就会不一样了。”
“殿下……”帝玺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因为这些属于夜月明的过往,她是第一次这么认认真真,事无巨细地听夜月明说起来。
那一个原先还不算丰满的人物,这才渐渐出现在了帝玺的心上,而最后唤来的,也只是帝玺这么一个看客的唏嘘罢了。
“阿渊被接进宫之后,皇姑姑来找过一次小王,只是她是来拜别的,因为她说父皇将她许嫁给了壁国的一个王爷,并且,为了不让壁国皇室对皇姑姑的身份有迟疑,在离开之前,父皇和皇姑姑还断了一切关系。这或许也是父皇这么多年来,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了。”
夜月明说着说着,声音渐渐趋于平静。
帝玺本来以为,夜月明或许会情难自已,或许会泣不成声,可唯独没有想过,说起这些事的夜月明,就像是一个说书人一样,没有太多情绪上的变化,就像是当初发生的一切其实早就与她无关了一样。
“小王不是圣人,小王也有七情六欲,而小王最痛恨父皇的一点,也是如此。他用阿渊作为砝码,让小王成了他手中的一柄利剑,从那个时候开始,小王才开始彻底崭露头角。而一点点将小王推向最高点的父皇,却从来都不放心小王,甚至处心积虑地,希望小王能够一死了之。这就是小王的父皇,这就是夜晖。”
夜月明的语调几百年再如何稀松平常,帝玺也仍然听到了一点儿不甘与悲怆。
夜晖这个人做事的确不厚道,甚至还把自己的亲生儿子给折腾了一个够呛。
只是,帝玺也不得不承认,夜晖养儿子的手段真的是太高明了。
他用一种最好的方法禁锢住了夜月明这条人中龙,让他能够被他随心所欲的摆布,只是可惜了虞渊和夜月明两个人,从此以后,即便能够相伴长大,却也再也不可能走在一起了。
看着帝玺眼底的难过,夜月明反而笑了起来:“你似乎很唏嘘小王和阿渊之间的事情?”
“难道不该唏嘘么?”帝玺反问。
夜月明摇了摇头:“不该,因为阿渊这么做,小王很支持她。而且,阿渊会选择父皇而不是选择小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更何况……三军挑选小王,也是压垮了父皇与小王之间信任的最后一根稻草。”
夜月明的三句话联系不是特别大,可是帝玺仍然听明白了。
“截元教和元如寄跟虞渊姑娘到底有什么仇?”帝玺思前想后也不是很明白这一点。
夜月明的目光却落到了她的身上:“这就要从……就要从沧朔立国的那一天说起了。”
“什么?截元教和这件事还有关系?”帝玺吓了一跳,隐隐约约之中,似乎发现,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可以见见串联起来了。
“呵呵。”夜月明笑了起来,尽管这个笑容有些嘲讽。
他伸出了双手,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手臂上盘踞着的血管,还不忘指了指他们:“夜家的血脉里,有着倾渊的诅咒,这一点,玺儿你是明白的,你也明白,之所以有这样的诅咒,是因为夜陵当初误杀了你的父亲,吓得你母亲早产,生下了一个心脏功能不健全,无法承受倾渊魂魄的驱壳。这一点,玺儿你已经明白了,所以小王并不打算追诉。”
“嗯。”帝玺点了点头,因为夜月明所说的这些,帝玺的确比任何人都明白。
夜月明叹了一口气:“而那个时候,帮助夜陵的最大一个组织,就是截元教。”
“你的意思是,截元教传承到如今,也有快五百年的历史了?这怎么可能?这只是一个江湖教派罢了。”帝玺这是今天不知道第几次被夜月明的话给吓到了。
夜月明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你觉得一个江湖门派怎么可能能绵延这么久,可实际上这是有可能的,因为夜家皇族一直都在保护着截元教,而到了父皇那一代的时候,截元教已经尾大不掉,居功自傲,成了沧朔的一大毒瘤,却没有办法一网打尽了。”
“虞渊就是这个打破僵局的棋子?”帝玺一点就透,开口的时候,已然恍然大悟了。
夜月明笑了起来:“是啊,阿渊就是这枚棋子。”
“能不能细细说来?”帝玺对这段过去也很有兴趣,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红袖还没醒,她还是只能靠着夜月明讲故事来打发时间。
夜月明嗯了一声,说道:“这件事小王只是从阿渊的口中知道的,所以真伪小王也不好判断,只是这么告诉你罢了。”
那是虞渊三岁的时候。
虞渊的父亲其实也不是人类,而是一个造物灵,而虞渊的母亲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类,俩人结合不久,虞渊出生。
小时候的虞渊其实并没有什么灵气,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可是在虞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