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意,这里有热茶,你先喝着暖暖身子,我要去找一趟殿下,等我回来,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帝玺半刻也坐不住了,她急于向夜月明求证这件事的真伪,也担心自己如果贸然去问孙不知,可能会破坏夜月明也许会有的计划。因此,她决定先跟夜月明通个气。
宁意嗯了一声,目送帝玺离开,就半躬下身子,替帝玺温着茶水,一动也不动了。
帝玺急急忙忙跑到夜月明在府衙内睡觉的地方,却被告知他还没回来,还在府衙前堂处理公务。听罢,她就踏着月色跑进了府衙前堂,原本属于文书的文案上,摆放着齐人高的书简,烛光照耀下,夜月明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帝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深深呼吸了一下,轻轻开口:“殿下。”
埋头处理公务的夜月明乍一听到身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吓了一跳,连提着笔的手都抖了抖,一滴墨汁被他这么一抖,就掉了下来,糊了一小块:“郡主?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会来?’
帝玺见四下无人,也就不卖关子了,她敛好衣裙,蹲下来,在夜月明身边将宁意告知她的事情一点不落全都讲给了夜月明听。说完,帝玺还特地问了一句:“殿下,你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准备么?”
夜月明淡淡一笑,放下毛笔,将帝玺搀扶起来,然后对着帝玺弯了弯腰:“小王谢郡主关心之情。不过这件事小王其实早就知道了,长离现在就在府衙内。”
“长离?”那个永远一张一成不变死鱼脸的长离,居然在她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来了北漠?帝玺被惊得长大了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殿下好像是……让他留在流月城,保护摄政王府内的下人的?”
“郡主忘了?沉香现在可是贵妃。她在宫里,小王府内的下人又怎么会出什么大事?更何况赵印也被小王留在了王府,以备不时之需。因此,我们出发后不久,长离安排好了底下事情的交接,就跟上来了。”夜月明对自己这个如同影子一样的侍卫极为满意,帝玺跟夜月明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夜月明没有让长离现身的时候,她从来都找不到长离在哪里。这人鬼神莫测又武艺高强,如果有他在夜月明身边,那么倒是不用特地让阿意随行了。
“看来是我多虑了。”帝玺得知长离在这里之后,好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诸般担忧都在这一刻被压了下来。
“不多虑,小王虽说有长离的保护,可长离一人毕竟分身乏术。现在在这府衙内,最重要的有三个人:小王,郡主,还有地牢里的孙不知。这三个人哪一个出事,都是小王所不愿意看到的。而这里面只有郡主没有任何人保护,小王心理其实有些过意不……”
“殿下还是把我当成普通人了?”帝玺打断了夜月明的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不是把郡主当成普通人,而是再厉害的人也会有软肋和提防不到的地方。”夜月明摆摆手否认了帝玺的话,语气之中竟然有了些许帝玺听不太出来的情绪。
“放心吧,殿下,我不会有任何事的。”帝玺安慰了一句夜月明,陪着夜月明一起做了最后一次的确认之后,才回去找宁意。
此时已经离她去找夜月明,过去了整整两个时辰,她重新回去的时候,宁意早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月亮的清辉撒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温和的光芒,帝玺远远看到这样的宁意,心里不由得感叹了一下。这样的人,怎么会是魔尊的转世呢?
她蹑手蹑脚走到宁意的身边,见他早就熟睡,她离去的时候温着的茶水,地下的炭块也早就烧完了,茶水已经冷,喝不得了。
她解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宁意的身上,自己又就近找了个炭盆,替宁意点好炭盆,放在他的身边,免得他这么睡一夜,睡到生病。
做完这一切,帝玺便靠在廊柱上,闭上双眼,睡了过去。宁意在这里,她也没有必要回去,陪着他一起在月色下陷入沉眠,也是一件很有诗情画意的事情。,
等到隔天早晨,帝玺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脚下多了一盆热乎乎的炭火,昨夜盖在宁意身上的外衫也盖到了她的身上,这还不算,宁意昨夜穿的外衫也一并盖了过来。帝玺提着两件外衫,不由得哑然失笑。阿意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她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将宁意的衣衫叠好后,她就穿起了自己的外衫,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漱了一番,找到了府衙内平素负责采购的下人,询问了一下关于这几天的酒水是从哪儿买来的之后,帝玺不由得吓了一跳。
府衙里负责采买的人居然说,最近这几批酒水都是一个不认识的人特地送来府衙里的,说是感谢夜月明解决了许多卖官鬻爵的败类,所以才贡献一些水酒,聊表谢意。
听到采买的这么说,帝玺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之后,她问采买的中年汉子道:“你确定送酒水来的人是这么说的?”
“对,就是这么说的。咱们北漠的人都比较粗狂,哪儿有这么文绉绉的人?一看就是上过学堂的,有学问的。”那采买的说着,还叹了一口气:“可惜我儿子不争气,辛辛苦苦送他去学堂学了两年,结果大字不识几个。”
帝玺并没有功夫去理会一个采买的人家里是什么情况,她的心思全都落到了文绉绉的人这几个字身上。照采买的说,送酒水来的那个人带着大大的斗笠和斗篷,因为北漠风沙大,有人这么打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