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搜索的范围就小了许多。夜月明日前才砍了一批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封疆大吏,留下的识文断字的人并不会很多,排查起来应该不难,只是麻烦在这种事情不能明目张胆的做,以免打草惊蛇了,只能暗中调查,偏偏五城会盟的时间就在明天,就算她再怎么厉害,也没有把握能在一天之内找到送酒来的人到底是谁。
思来想去,帝玺决定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等五城会盟的事情结束之后,再仔细寻找线索,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想要她或者是夜月明的性命。
隔日,夜月明与帝玺盛装打扮,天一破晓,就出了城,在周亚吉的护卫下,去了会盟的地点——玉琢城外的沙丘之上。
边境五城,分别是玉琢城,碎叶城,格朔城,致知城,中古城。五城之内,兵力最强,百姓最多的当属玉琢城无疑,可唯一一个到现在都不曾主动对牧民投降过的,却是中古城。这个最小的城池守军不过两千,却从来没有主动迎敌入关过,如果不是秦问向来只要钱粮不要人命,中古城现在恐怕早就是一座废城了。
格朔城和致知城,处在五城的中间位置,与碎叶城分别守着塔干沙漠的三个截然不同的出口,因为地理位置的问题,三座城池的来往很不密切,甚至到了当地太守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地步。
最大的玉琢城,知府孙不知,原本统辖的就是这边境五城的安全,可孙不知的知府只是名义上的,五城因为来往不方便,几乎没有听从过孙不知的号召,这一点在与孙不知的谈话之中,她也听到了一些类似的说法,因此帝玺总觉得五城会盟,可能会收效甚微。
真二八经的朝廷命官,当地知府,他们都未必认,夜月明一个流放到此的落魄皇子,他们又有什么必要要听夜月明的话?
帝玺心里总觉得吃不太准,因此心下难免紧张。站在沙丘高台上,她总是在不自觉地搓着衣角,掩饰心中隐隐的不安。
长离在,这三个字就成了帝玺最大的心理保障。
她瞅了一眼不远处在帮着下人整理杯盘的宁意,深深吐出了一口气。最后她还是把阿意给弄过来了,说到底她还是觉得心里没有多少底,这种直觉说不上来,却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怎么也消除不了。
距离玉琢城最近的中古城城主——方英,是最早到达沙丘的。这位饱经风霜的老者脸上布满了沟壑,听说他的年纪已经有七十古稀了,但是仍然精神矍铄,身体硬朗,去年还亲自上阵活捉了秦问的几个手下。因为方英的年纪实在是太大了,又很有是很尊重的,能不找中古城打秋风就尽量不找,就算真的找了,也是客客气气地去,客客气气的还,虽然每次方英都要喊打喊杀好一阵子,誓要把他们赶出中古城,可中古城的守军实在是太少太不堪一击了,因此这句话一直就只是停留在口头的一句话罢了。
后来时间长了,秦问也格外佩服这位老人的傲傲风骨,据说今年秦问来边境掠夺资源的时候,就特地绕开了中古城,给了方英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
面对这样的老人,夜月明和帝玺怎么能不尊重?一见方英到来,俩人二话不说立刻朝方英深深鞠了一躬。方英将两个后生小辈搀扶起来,也行了一个武将的礼仪:“王爷,郡主,老臣这厢有礼了。”
帝玺微微一笑,引着方英落座,眼底是遮不住的崇拜。她在想,壁国境内,连城手下,有没有类似于方英这样的人物呢?这样的人在保家卫国,简直就是国之大幸。
夜月明亲自替方英斟了一杯温酒,与方英碰杯之后,一饮而尽:“小王谢方大人几十年如一日的辛劳,替沧朔保住了中古城上下百姓。”
“王爷说笑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老臣既然拿着朝廷的俸禄,自然要尽心尽力,不敢懈怠。”方英说着,抿了一口杯中酒,随后朗笑道:“老臣军中有规定,非大捷不得饮酒,所以老臣意思意思喝一点就算了,还请王爷不要介意。”
“大人为我沧朔殚精竭虑,就是喝一点酒又有何妨?不过毕竟方大人才是中古城的主人,小王不适合多插嘴。大人不喝,小王就一饮而尽算是为方大人接风洗尘了。”夜月明端起酒杯,一口喝下一整杯温酒,又朝方英抱了抱拳,还没开始寒暄,就听到下头喊:格朔城城主苏勤来了。
帝玺负责接待了这位去年刚刚走马上任,意气风发的少年城主,只觉得他的身上都充满了朝气,令人忍不住想要去靠近他。
苏勤有着一双女人一般的杨柳细眉,但是眉下的双眼却异常锋利尖锐,就像是能够看到人家所有不明冤屈一样,浑身是大义凌然的味道。见帝玺迎接出来,只是说了一句多谢姑娘,就跟着帝玺一起走到中古城城主的身边,安排他坐下了。
这个个人气质看起来非常高风亮节的人,却有着不太好的风评。传说苏勤个人生活紊乱,又贪财好色,所有男人需要具备的本事,他是一样不落。家里野花,外头红杏,没有一个是少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那一张看起来正气凌然的脸,看起来有些颓废。
想必这人天天游走在花丛中,根本无心府衙里的琐事吧?
苏勤落座,夜月明变没有单独为他斟酒,与他先共饮一爵,而是让帝玺下去催促一下阿意,酒菜还有多久才能做好。
阿意就跟有三头六臂一样,片刻没有停歇,疯狂在玉琢城的城内煎炸烹煮,十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