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好好静一静,连城,你先别说了。”帝玺只觉得心里头乱糟糟的,似乎有很多东西在脑海中闪过,但是她却什么也抓不住。
连城闷声不吭,反而躺了下来,他的胸膛起伏都带着淡淡的痛意,因此他的呼吸算不得顺畅,可听在帝玺的耳中却分外舒服。
起码,连城现在跟她在一起了。
这一天,帝玺没有去跟般若夜月明会和,而夜月明俩人也并没有来找帝玺,三个人好似心照不宣一般,各自待在各自的王子身边,没有任何交集。
到了晚间,拔都带来了更多的药,替连城换伤药的时候,他还顺便摸出一对用布条缝好的药囊,递给帝玺:“姑娘用这个敷眼。”
帝玺接过药囊,只觉得药草香扑鼻,便将药囊放到了双眼上。
连城一声都没有发出,硬是忍着疼痛让拔都上好了药,这才颤声对拔都道了一声谢。
拔都听不懂汉语,帝玺便代为转达了。
拔都微微一笑:“看病是我们大夫的本分,谈什么谢。”
帝玺如实转述的当口,拔都已经走到了帝玺的身边,用蒙语问道:“姑娘感觉怎么样?”
“热热的。”拔都拿给她的药着实有用,起码敷在眼睛上,眼睛问问热热的非常舒服,至于到底有没有用,能不能让她的视力恢复,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帝玺心中隐约有感觉,她总觉得,连城伤好之日,她的眼睛也就复明了。
“半个时辰之后将药囊拿下,明天一早我再给你送药。”拔都嗯了一声,叮嘱了一句,就带着连城换下的纱布离开了。
再晚些,脱斡便让人将她与连城一起带了下去,各自安置在脱斡毡房边上的两顶稍小一些的毡房模样的木房之内。
半个时辰之后,帝玺将药囊取下,眨了眨眼,惊奇地发现她的眼睛居然模模糊糊能见到一些东西了,这可把他高兴坏了。
本以为要等到连城伤好她的双目才能重新复明,哪里想到现在她的眼睛就能隐隐约约看到些东西了。
“拔都的医术果然高明。”帝玺不由得赞叹了一番拔都的医术,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暂时性失明与之前是全然不同的,这种失明药物可治,可在她未见连城之前,失明是根本治不好的。
连城被安置起来的毡房里头有两个侍卫全天候守着他,这也让帝玺能够安心睡一个好觉。
等到次日一大早,帝玺还没睁眼,就听到自己毡房的外头传来了蒙语的招呼声,发出声音的人正在喊着王子。
能够在脱斡毡房边上来回走动的,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脱斡本人了。
帝玺伸了个懒腰起了身,一觉睡醒,她的眼睛似乎看得更清晰了一些,虽说看不清脱斡的模样,可起码能够看得到有一坨东西走了进来。
“王子。”
帝玺左手搭在右胸前,对脱斡行了一个礼,脱斡有些惊奇地看了帝玺一眼,说道:“你能看见了?”
“看不清楚,但总归能看到有人进来了。”
“拔都的医术果然高明。”脱斡点点头,从自己的身后取下一块黑乎乎的布扔到了帝玺的手上:“试试看,合不合身。”
“什么东西?”帝玺无缘无故被脱斡塞了那么大一坨布条过来,心中难免奇怪。
“你说的那种衣衫。”
帝玺怔了怔:“做出来了?”
“一夜未眠,改制了一半吧。”脱斡比划着继续说道:“还有一半今天中午应该就能完成了。”
“五万兵士,怎么会这么快……”
帝玺不由得咋舌。
壁国的织造坊算是能工巧匠的聚集地了,里头养着的五千织造工就算起早贪黑改制衣衫,想要一夜之间得到五万件也是不可能的,脱斡手下的人有什么神通广大的本领,居然能这么快完成?
“我草原儿郎没有不会缝纫的,就算自己不会,家中小妹总是会的,五万个士兵自己缝制衣衫,当然快。”脱斡说这些话的时候,言语间是掩饰不住的自豪,这让帝玺听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难怪边境五城怎么也守不住草原部族的攻击,单是一个克烈部就是如此情形,秦问手下的十五部岂不是更加全能?面对这样一群在马背上长大的人民,五城就是有再多士兵,守不住城都是正常的。
“我手下的士兵到今天晚上就会全部准备妥当,父汗决定的攻打哈拉和林的日期定在了十日之后,算上路上需要花费的三天时间,最晚七天后,大军定然拔营。”
帝玺闻言,颔首道:“三天后我们的人全部上缪尔山。”
“我的意见是,今晚就动身。”脱斡语出惊人。
帝玺怔住了:“开什么玩笑?五万人不是个小数目,去这么早粮草供应怎么办?难不成大军未拔营之前的粮草你都准备好了?”
“草原的男人不需要准备粮草。缪尔山上有无数可以吃的东西,饿不到我们,而且,哈拉和林附近就有大约三座小城池可以用来补给。”
“……”帝玺竟然无言以对。跟克烈部的人谈什么仁义道德,那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可攻打城池归攻打城池,百姓是无辜的,即便那些百姓不是沧朔和壁国的,却也仍然无罪,不应该被卷入这样的战争之中。
帝玺思忖片刻,说道:“能不能请问一下脱斡王子,那么早动身,你心里是不是有别的打算?”
脱斡一扬眉:“打算倒是没有,只是想让那些兵娃子先去适应适应,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