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离天君还是除却天帝外灵气最强悍的人,可是那又有什么用?他仍然在精进之中,不是么?傻孩子,你拼了命的成长,只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你要记住这一点。当你才疏学浅的时候,别人只是发热,你都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因为发热而离世,可是如今的你,能够救治断手断脚的人了,这就是你的进步,对不对?学无止境,对你来说如此,对我来说也是如此。”
昆吾说着,手上一用力,便将布包给拿了过来。
听鹤也不知道是否把昆吾的话给听进去了,他的脸上还流着眼泪,却已经开始帮助昆吾为银针消毒了。
昆吾见状,微微一笑,随后便如往常一样,在听鹤的帮助下,为秦问施展了鬼门十三针。
鬼门十三针从昆吾手上施展开来,却是格外缓慢的,似乎每下一次针,都需要经过一次深思熟虑一样,就算是昆吾这样的老手,都不敢轻易随便下针,更遑论别人了。
昆吾深深吸气,捏着银针一点点搓入秦问的皮肤内。第一针下去,秦问的身上立刻便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布。”昆吾的声线冰冷而没有感情,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每一个字说出来都是足够让人胆寒的。
听鹤从一边拿出布,小心翼翼替秦问擦拭身上的汗水,顺带帮他揉了揉身上的肉,每一个动作都格外细致小心。
昆吾看了一下秦问的神情,确认他没有大事之后,便继续施针,仍然是平缓而有力量的下针。
在昆吾和听鹤的配合之下,十三针的施针虽然慢却很稳,可是,在下到第十二针的时候,夜月明突然闯了进来:“部落里的人快突破防线了。”
“陛下不用着急。”昆吾说话的声音还是相当沉稳的:“还有两针,请陛下转告将士们,再撑着点。”
夜月明的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可是他看着昆吾在给秦问施针,便没有继续往下说了,眼下听到昆吾这么跟他说话,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了一声好,便离开了。
听鹤等到夜月明离开,才悄声开口问道:“先生,陛下的情况似乎不太对啊。”
昆吾略略抬眸瞥了一眼听鹤,声线还是那般的不动声色:“你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夜月明了,他会这样表示,只怕外头的情况比我们想象得还要糟糕。”
“那,先生……”
“做好自己的事情,余下的事情,让他们来就是了。”昆吾淡淡然说着,又拿起一根银针,心无旁骛刺进了秦问的穴位之中。
秦问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忍不住啊地一声大声尖叫了起来,然而昆吾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只是最后一针,他没有立刻取来,替秦问扎下。
大帐外,帝玺的营帐。
帝玺听得外头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心也难免纠在了一起:“连城,情况不太对,武安君绝对不可能让他们靠大帐这么近,除非大军已经败退了。”
连城听得清楚外面的声响,也知道只怕眼下帝玺所说的话是没有错的,可是他却仍然因为担心帝玺的安危而没有主动搭腔,只是他脸上的汗水已经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帝玺站起了身子:“连城,别忘了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如果草原部族真的覆灭了我们的计划,那么从现在开始,草原和我壁国边境将永无宁日了!”
连城被帝玺说得面红耳赤的,然而他并不是觉得害羞,仅仅只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根本就没有做到一个帝王该有的果决。
“连城,你不仅仅只是一个帝王,你明白我这么说的意思么?”帝玺看着连城,渐渐地,她抬手,轻轻捧住了连城的脸颊,然后轻轻在连城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吻:“你还是苏卿离的弟弟,你是君离天君,你对天下苍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你明白么?”
如果说,帝玺之前的话对连城来说不过只是动摇了他的决心之外,现在,帝玺说的话却让连城有点儿无法自处了。
他是苏卿离的弟弟,这一点从他渐渐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就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里,让他无法忘怀,而就算是现在,帝玺劝他的时候,仍然首先说的是你是苏卿离的弟弟。
他永远都躲藏在哥哥的光环之下,从头至尾,没有改变。
“阿玺,我跟你一起去。”连城的眼底闪过一抹悲痛,可是那一抹悲痛与帝玺无关,只是他在慨叹着自己,慨叹自己的遭遇。
从他确认了自己是苏卿离的弟弟开始,有些光环便是连城不可避免的了,也因为如此,连城才总是不太愿意承认自己属于苏君离的身份。
“连城,我并不是有意要对你说出这样诛心的话语,而是情非得已,不得不……”
“阿玺,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难道还能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么?”连城说着,轻轻拍了拍帝玺的脸颊:“走,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咱们终究是要一起面对的。”
“是,不管刀山火海,我与你同在。”帝玺牵住了连城的手。
“对,你我同在。”连城回身,看着帝玺,笑得格外开怀。
他们俩人在这边腻腻歪歪的,那边,他们大帐的门却被人用刀劈出了一条缝。
这一刻,帝玺和连城的眸光一下便变得森然了起来。
“阿玺,剑来!”
“是,陛下。”帝玺递出去了一把剑,自己也拔开了藏灵匕,直直冲向了那些闯入者。
帝玺的手段其实不差,可惜她的心脏承受不了这样的动作,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