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已经添了些个凉意:“退下吧。”
粉黛轻轻的抬头,那一双眸子里面也是添了些个水汪汪的光彩,只轻轻的舔下唇瓣:“侯爷,夫人说了,要个妥帖的人服侍侯爷。奴婢,奴婢也是心甘情愿。”
这做主母的,不就是要极贤惠的,主动为夫君添个妾室?
自己又是夫人的丫鬟,一贯又乖顺,放别个家里面,那正妻身边的通房可不就是用来做妾的备选。粉黛胆子大,就说了这样子一番谎话,只瞧着,侯爷大概也是分辨不出来。
她嫣红的唇瓣却也是低低透出了一声呻吟,只便搂住了李竟的腿。
“侯爷,让奴婢来服侍你。”
李竟也是有些日子没有近女色的,那些个婢女丫鬟可都瞧在眼里。有些个心思的,无不就添了些个心思,想要拿捏这个机会。粉黛并不信哪个男人不沾染荤腥的,一双眸子也是透出了潋滟的水光。
蓦然她身子一疼,身子飞开,胸口亦是一阵剧痛。
粉黛摔得头晕沉沉,心里却亦是说不出的惶恐。
她自认自个儿也是有那么几分姿色,虽然不似夫人那般的国色天香,可是毕竟也还是清秀可人,容貌娇美。比起李竟身边那几个妾,容色也是不遑多让。怎么好好的,侯爷竟也如此粗鲁。
她从来便没见过李竟这个样子,便是李竟冷情时候,容色亦是淡淡的。他原本虽待夫人极狠,可是也不过是淡淡的,并不理睬罢了。他便是伤得夫人极深,可是亦是文质彬彬,仍然是极为温雅。
而如今粉黛却瞧见,李竟那一双眸子里头掠过了一丝火光,原本清俊好看的容貌上,竟也是生出了一丝红晕。可那并不像是喜爱,反而好似透出了一股说不出的恼怒,流露出极为深刻的厌恶。这般样儿,让粉黛不由得自惭形秽,可是却又觉得说不出的吸引人。
随即李竟容色又是恢复如常,眼神微凉竟也是犹如冰雪。
“服侍夫人一场,不必让我多言,自个儿自去请去。”李竟淡淡说道。
粉黛却如吃了口凉水,顿也呆住了。
她可是姚雁儿身边贴身服侍的丫鬟,亦是极有体面。
她亦不料如此,眼泪便垂落下来。
且恰巧娇蕊进前,只瞧着粉黛扯着袖儿跑出去,心里也是添了些个讶然。她回过神来,心里亦是打了个激灵。方才自己只这般瞧着,粉黛那衣衫可是有些不整,且面上也是有泪的。娇蕊的心里也是不敢多寻思,只心里添了些个疑惑处。
姚雁儿出了门儿,下了马车。这纳兰音原本也是有些个财帛的,外头也有宅子,此处也是一处。
若姚雁儿有这些个财帛,无论有没有男子,也是并不如何在意了。
何苦跟纳兰音那般,整日里就哭得跟泪人儿也似,弄得自己极凄惨。
她一进去,就瞧着弯弯。
如今弯弯就在读书,且没有带面纱。
她如今已经没有遮着面儿了,只露出自己面孔,面上伤疤却也是淡了些个许多。
弯弯看书,是瞧得极为认真的。
从前她只是商女,亦是只会在店铺里面帮衬,不过是略识得几个字,会帮父亲看个字而已。而弯弯性子也是粗疏的,故此也是不乐意认字。
如今姚雁儿却也是让她读书,弯弯最初不明白,可是姚雁儿让她这样子做,她也学得极为认真。
一名中年妇人,就在一边,她容貌虽然并不出挑,却亦是透出一股子书卷味儿,只瞧着亦是令人心生好感。
她亦是向着姚雁儿行礼:“秦娘见过夫人。”
姚雁儿轻轻一点头,秦娘方才说道:“这位姑娘虽然从前并不认得许多字,可是却也是聪明伶俐,学得倒是极快的。”
弯弯亦是行礼,心里那丝困惑却也是越发浓重。是姚雁儿与她说了,若想要报仇就学习这些。可是这与自己报仇又有什么干系?
那秦娘是个颇有才学的女夫人,若不是姚雁儿侯夫人的身份,是断然不会来教导弯弯认字的。
好在弯弯容貌虽丑,却十分恭顺尊敬,人也并不愚笨。
除了这认字的秦娘,还有教她弹琴的徐夫子,还有教她绘画的锦娘。
每日,弯弯都从清晨学到了晚,亦是不肯停歇。
姚雁儿拿起了帖子,瞧着弯弯的字,却也是写得丑,只是不过比平日里还是要周正些个。
随即姚雁儿目光流转,且也是落在了弯弯面上。
她调了些个雪玉膏,给弯弯用了,可是毕竟伤得太深,弯弯面上伤仍然是存着。
姚雁儿原本家里是经营药材生意的,亦是会些个医术,只以她如今医术来瞧,似乎也是医不好弯弯。
她会让弯弯报仇,只是以后出现在张华面前的,可绝对不会是一个丑物。
以后出现在张华跟前的,可会是个极耀眼的女子。
“随我来吧。”姚雁儿只道。
弯弯听了,亦是立刻就随姚雁儿一道。虽然不知道这位侯夫人为何会帮衬自个儿,只她身上,却也是确实没什么可图的。
上了马车,亦是不知道行了多久,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
红绫伸手叩门,一名青衣奴仆亦是应了门,迎着姚雁儿进去。
一进去,这院儿里景致顿时映入眼中,竟然是极为清雅幽静,绿竹森森,苍松青翠,令人心旷神怡。
那奴仆引着姚雁儿进入一处阁楼,方才行礼退去。
却见那竹帘轻垂,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