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萧玉,红绫亦是松了口气。
伯爵府这位伯爵夫人,还真是难缠。
“伯爵夫人最是爱闹,今个儿后,只恐怕又添了些口舌了。”红绫只替姚雁儿松了头发,让那一头柔顺发丝尽数垂落。有心劝两句,比如姚雁儿莫要再与夫人闹,可是又不能让夫人真犯恶心,将那二姑娘娶进门。
“唉,毕竟亦是亲娘,却也是打老鼠又会摔了玉瓶儿。”
本朝可是素来最重孝道的,故此便算是萧氏一点理也不占,可总怕是有人说什么,说夫人不是。
姚雁儿任由红绫替自己解了头发,她轻轻的撩开了手臂,那手臂上一枚梅花般的嫣红胎记就赫然醒目,那般鲜艳欲滴。
这胎记,是纳兰音生来就有的。只却有个方士说了,只说纳兰音是个不祥的人。那红梅泣血,并不是个什么好兆头。所以原主出生下来没多久,就被送到了外头去了。在亲娘心里头,她大约就是个灾星,故此心下亦是不喜。
姚雁儿眼波流转,眼底却忽而浮起些许个深邃。
所谓孝道两字,原本倒也是自个儿须得介意的。可是,她并不喜欢。姚雁儿并不喜自己处处就被掣肘,特别是对于萧玉的孝道。
这世间,尊崇孝道原本亦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升斗小民,可皆是这般想。萧玉能对她不慈,对她视而不见,可是自己,似乎就是不能违逆萧玉。除非了,让萧玉犯下一个极大的错误,让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对萧玉不孝乃是天经地义的。
张府,张华却心情极差。
今个儿他已经去瞧了王果儿,那好好一张脸,如今有了疤痕,虽然不似弯弯那般分明,可终究还是就有了。张华也是爱美色的,从前就极爱王果儿的容貌,如今他心下气血翻腾,亦是好生不是滋味。
怎么自己近日里,就这般不顺意?
前些日子,弯弯鬼魂作祟,张华是一点儿也不肯相信的。自己吩咐弄死弯弯,可是自己怎么就没见到弯弯?结果秋儿疯疯癫癫,当街说些个糊涂,便莫名自缢死了。如今王果儿竟然也是坏了容貌,且据说也是见到一个鬼魂。
这一个个,倒是个个都忙着见鬼。
且父亲还嘱咐了他,王果儿便是坏了脸,还是要娶过来,否则他名声就不好了。且王家以后,必定也是会十分感激,全力帮助张华,让张华的仕途更加顺畅。
王家出了一个贵人,宫里头有人,且王家与御史台关系亦是极好,名声是极为清正的。这些可都是人脉,都是实惠!
想到了弯弯,张华也是有些恍惚。其实弯弯容貌还是不错的,并不比王果儿差。可是谁让弯弯,那也不过是个商女出身。
他晃晃脑袋,又想起了自己最近结识的那粉头杜鹃。
对方姿色可人,容貌柔婉,且还会调酒,服侍得他十分欢喜。
且比起毁容的王果儿,杜鹃就美得跟天仙一样。
今日张华瞧见了王果儿的那张毁容脸,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寻杜鹃,想要找杜鹃洗洗眼睛。
也唯独这温柔风骚的女子,方才能让让他心里开怀,不至于继续苦闷下去。
当然,他也不是蠢的,虽然自己爱寻杜鹃,也是因为杜鹃是极为听话的性子,又不添个别的话。他也不会因为玩个女人,就将自己折了去,张华可也是个自负聪明的。
便是要自己忍辱负重,娶那么一个坏了脸的王果儿,自己寻个粉头玩乐一番,亦是不算如何。
张家反应,姚雁儿亦是极快就知晓。
月娘只说道:“那张侍郎,也是个狠的,为了儿子名声,仍是让她娶了王果儿。”
弯弯亦是见过张侍郎两次,印象也是极不错的,可比张华生母于氏要和气些。可如今想来,虽然骗她的是张华,然而这一切可都是张侍郎一手策划。若不是张侍郎许可,张华也不能以婚事为诱饵,骗了原本姚雁儿给她的财帛。
如今传出去,倒似越发显得张华是个痴情的。便是之前有些个不好听的话儿,那也是别人无事生非了。
张侍郎,还真是个狠的。
为了那所谓的名声,还真是什么都舍得下去。
“再来就是那杜鹃,也是咱们安排去的。可要那杜鹃,在张华跟前添几句话。”月娘心忖,这男人不是最容易被枕边人骗了?
“若是别的男人,也还罢了。这小张郎君,瞧他一言一行,就是个工于心计的性子,善于心计的人,则必定亦是极多疑的。随意收买一个粉头,不过是瞧在银子份儿上,能有多好的本事,摆布一个张华?”
姚雁儿只轻轻一笑,却有些不屑。
虽然张华自负聪明,可是她必定能算计得张华一无所有。
月娘瞧着姚雁儿,和夫人相处得越久,就越发能瞧出夫人的不俗之处了。她容貌极美,且又有几分怯弱之态,可是虽然养在内宅,却对人心了如指掌,又极会把握拿捏别人的性情。
月娘越发恭顺:“那依夫人所言,又如何对付这张华?”
“他外头不是养了两个外宅?无妨将此事透给了王果儿知晓。”
姚雁儿早就知道,这姑娘脾气是极火爆的,必定是不能忍。
不过姚雁儿也是不得不佩服张华,分明是那般好色,连外宅都有了,却也是遮掩得隐秘,可连一丝不好的名声也没有。
弯弯知道得越多,心里也越发恶心,实在也想不透,自己当初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