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微微一愕,添些个讶然之色,自是因眼前男子容貌清雅,却也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寻自个儿。
“你却又是谁?”
“我只想问问,你父兄死时候的情形。”姚雁儿却并不回答,如此说道。
“哼,你必定是昌平侯府的,可是我也不见得要答。”
娇娘手合在胸口,眼角轻挑,亦是隐隐有些个讽刺。姚雁儿一笑,手里添了枚发钗:“你若肯答,这发钗许你就是了。”
娇娘有些狐疑的瞧着姚雁儿,随即她目光落在了姚雁儿手里那枚发钗,眼睛里亦是透出些个贪婪的光彩。
她忽而就伸手,捉了那钗,死死的捏在了手里,有些个警惕的说道:“你要问什么,如今可就问吧。”
“就是你父兄被毒死那日,你大约瞧见什么听着什么。”
“那也是我自己运气好,只说那一日,娘提起些个糕点,说是侯夫人送的,要给我吃。我觉得甜腻腻的,也就没有吃了。后来,我爹和大哥可都是死了,就留了我一个。我娘也没理会我了,只去官府去了。”
娇娘手里把握这钗儿,眼睛闪闪发光,说起这些个事情,却是对纳兰锦华不以为然的样子。
“她就留你在这处,竟然也不如何理睬了?”姚雁儿不由得皱起眉头。
娇娘却也是失笑:“她才不理会我,恨也恨死我了,我也不是她亲生的。我是妾室所生,只是个庶出的女儿。夫人对自家亲儿子才真好,将大哥照顾得也不知道多好。”
她说的大哥,自然也是那已经死了的徐若云。
“你说的大哥,是徐若云吧,听说他也并不如何成器。”姚雁儿却也是不动声色。
娇娘咯咯笑着说道:“我们家里这般样儿,又能教导出什么出色的人物?其实,我也不怪夫人偏心,谁让我只是个庶出女儿呢?夫人她心里也苦,儿子一生下,就被祖母给抱着走了。家里爹也向着祖母,不怎么理睬她。大哥也不喜爱她,有时候还替我买些个小玩意儿呢,却对夫人不冷不热的。这次夫人可寻着机会了,对儿子又献殷切,又百般讨好,真是费了许多心思。大哥也对她态度好了许多,在外结交朋友,只说自己是侯府旁支,面上也有光彩。”
姚雁儿心里却也是摇摇头,便也是能肯定,徐若云外头结交了几个所谓的朋友,大约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人。这京中子弟,哪个不是个精细鬼,稍稍有些个身份的,也是不会结交
能和徐若云结交的,大半也只些个有心专营上不得台面的。纳兰锦华未必不知晓,可惜偏偏自家儿子却结交这么些个。
娇娘喃喃道:“大哥也是个蠢的,便是我,也是瞧得出来,他结交的那么些个人,也没几个是真心实意的。唯独他却不知道,以为自个儿也算是有了人脉。夫人再怎么,也只有一个儿子,只做心肝儿一般宠爱,出行时候要什么,可都替他准备好了。”
她领着姚雁儿去了徐若云去的房间,轻轻的推开门。
徐若云虽然只是个乡下出身,家里毕竟还是有些个财帛,自由也被父栈几上,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俱是十分周全。
“要说大哥,可还真有些个酸气,出事前一天,他还和夫人说了,只说要去西山画竹,要夫人替他准备东西。他还真因为,自家亲娘在侯府能有什么分量,有谁能替她说那么几句话儿。呵,他还是喜爱将没吃完的糕点藏在这书篓子里。”
娇娘一边说着,就端出了一碟子糕点。
大约就是徐若云将糕点藏起来了,故此官府方才没将这糕点些个弄走。
姚雁儿取出一块糕点,分开了一瞧,里头糖馅儿里面有些个赤红色的点点颗粒物。
她眼神变化,却也是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即姚雁儿弄了枚发钗,轻轻拨弄了这颗粒物,也没多时,那银钗的尖端亦是微微发黑。
娇娘吃了一惊,面上也是添了些个惧色,啊呀一声轻轻的说道:“果真是有毒的,亏得我也没有吃。”
姚雁儿眼珠轻轻一眯:“是砒霜!”
这世上的毒物,也并不是靠银钗就能检验处来,只是砒霜却是能的。一旦碰触,那银钗尖端就能变成漆黑的颜色了,却也是十分可怖。
再来,这些个糕点确实也是做得非常精致。虽然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可惜外头的铺子也是买不到的。
姚雁儿再瞧他行囊,里头只有几张宣纸,什么毛笔染料可都不曾准备。她心尖儿顿时也是添了些个疑惑处了,原本并不如何确定的事儿,此刻竟也隐隐有了些个轮廓。
娇娘把玩自个儿手里的钗,蓦然轻轻的抬头说道:“你可当真将这钗儿和我?”
那珠子,只瞧一瞧,也知道是极为珍贵的,若是典当了,也是能换不少银钱。娇娘可从来没得过这么样子的好物件儿,心里自也是欢喜的。可她性子谨慎,可也是并不如何相信。
姚雁儿心里渐渐清明了,却不理睬这娇娘,只没在意轻轻说道:“那钗儿如今和你了,我自也不会反悔。”
娇娘抿唇儿一笑,轻轻说道:“你可待我真好,送这样子珍贵的物件儿和我,便是我爹,也是舍不得的。”
她瞧着姚雁儿,对方侧容十分清雅,秀眉润目,竟然是极好看的男子。娇娘瞧着,自个儿脸颊也是渐渐发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