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可是没有说谎,我原本亦是听纳兰玉提起的,纳兰家的人不就是是这般性儿,刻薄寡恩,待人却也是并不如何的厚道。利用舆论之力算计纳兰音,可又担心李竟心疼妻子,不肯放过,转头就也将李竟弄下去。那些个嫁妆,若姚雁儿并不是亲生女儿,自然也是要从昌平侯府这般的要过来了。纳兰锦华日子过得十分窘迫,自然也是乐意得大一些个东西。只是纳兰锦华原本就是外嫁女,且又是将这等事由参合,心里如何不紧张。”
春娘轻轻垂下头,雪白的牙齿轻轻的咬住了嫣红的唇瓣,眼里也是禁不住透出了那么一丝森森之意,若有若无,透出了几分狠辣。
“那伯爵府是什么身份?我这般女子,又如何能谋得证据?”
金生禁不住抢白:“那这些言语,却也是不过是你胡乱说的,又如何能有什么证据?这公堂之上,却也是容不得你这妇人胡言乱语。”
春娘只垂着头,瞧着自己手臂上那些个伤痕,唇角似讽刺也似的轻轻的挑起了一丝笑容,容色更也是冷冰冰的。
“金公子不是正气凛然,瞧不上那些个不平的事儿?可是如今,妾身不过是区区一个妇人,却也是被这般欺辱,公子却也是恨不得将我践踏到泥地里。”
她身子怯弱弱弱的,可是说的那些个话儿,却也是绵里藏针,句句锋锐。金生微微一堵,随即便想到那春娘递过去的书信,身上的伤痕,原本也不是假的。这个女子,受尽苦楚,原本也是真的。就算这春娘如今说的话语全无依据,可是有些时候,那些京城的百姓是并不如何介意那所谓的证据的。说到姚雁儿,她是个出身尊贵的侯夫人,自己无论说出多没根据的话,那也是挑衅权贵。然而对于这春娘,自己无论说出什么言语,那可是在欺辱一个境遇十分悲惨的怯弱女郎。自己好不容易赚来好感,如今只恐就会被这女子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儿断送了。
春娘轻轻的垂下头,目光流转,越发显得娇柔不堪:“只是妾身何时说过我没有证据,我是有证据的。”
她喃喃低语,可是这样子极轻淡的话儿,却也是让萧玉透了些个寒意。
明明是个卑贱如草的贱婢,可怎么就这么大胆子,说了这么些个话儿?是谁给她这般依仗,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便是萧玉知晓她那个宝贝的亲儿害死了那一家子的性命,又骗了她身子,折辱一番,那又算个什么。那些个人,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些个贱民,十个加上去,那也抵不过自己爱儿一根手指。
“你方才不是说了——”
金生更是平添恼怒。
“不错,我方才是说了,伯爵府那等地方,不是我这个卑贱女子能进去的。可是我什么时候说了,那些个证据是从伯爵府里拿来的。我原本和慕容玉好时候,他也只将我当做个玩意儿,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只将我养在外头,好生不在意。伯爵府里头什么样儿,我竟然一点也是不知道的。可惜伯爵府我进去不了,纳兰锦华却不过是个寻常的妇人,要算计纳兰锦华,那也是有许多法子的。”
萧氏面色变了变,春娘似乎也是瞧出了萧玉的心思,禁不住淡淡的说道:“夫人必定是在想,自己不是已经告诉给纳兰锦华,那些书信是一定要毁了去?可是你也太不会设身处地的为纳兰锦华想了,那么些个财帛,纳兰锦华又怎么会肯定,你会将那些个财帛送给她了。她不过是个无依靠的女子,可是可怜得惨了,当初信了个男人,亦是遭了些个这么个事儿。既是如此,她又如何能信得了你这个伯爵夫人?那封书信,纳兰锦华也留了一封,偷偷藏起来,做保命的用处。可惜纳兰锦华膝下有个庶出的女儿徐娇,却也是轻浮的,贪图财帛。我从纳兰锦华那处逃出来,也是藏了些个金银,用来收买了徐娇,也就是将那书信一并取了出来,如今却也是正是在我的手里。”
听了这么些个话儿,纳兰锦华忽而抬起头,面容上既有怨毒,又是有说不出的惶恐。
“如今这封书信,足以证明伯爵夫人,私下早就与纳兰锦华有勾结,所以方才闹出了这么些个事儿。谁让纳兰音那手里财帛颇多,招了别人的眼呢?那上头字迹,可是伯爵夫人的。”
随即那春娘又取了那一封书信,就是将那书信轻轻的递过去。
萧玉一瞧见纳兰锦华的样儿,心下就是一震!更是添了些个说不出的惶恐。她死死的咬紧了牙关,心里却也是骂了纳兰锦华一遍又一遍。纳兰锦华原本也就是蠢的,好好一个侯府嫡出的女儿,若不是蠢,何至于到如此地步?可是她亦是万万没想到,纳兰锦华竟然小家子气到了这般地步,居然还藏了这样子的一封书信,真是说不出的无知。这些个事儿,便是透个一星半点,那可也是要招惹祸端的。萧玉却也是不乐意想,原来自己,亦是有意事后就处置了纳兰锦华的,只因为无论如何,她亦是不乐意让自己那儿那事有那一丝一毫的祸端。
而纳兰明瞧着萧玉,萧玉一副惶恐无依的样儿,他心下非但没什么同情,反而更加的厌恶。这等妇人,果真就是蠢的,一点事儿也是弄不妥帖。这等要紧的事情,相互勾结,如何能留下那文字上证据。果然妇人不愧是妇人,平日里看着也是个能干的,要紧的时候亦是未必能有什么作用。且平日里,萧玉那等自以为是,却也是以为自己是个纨绔,分明瞧不上自己的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