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前来,我原本是有一桩极要紧的事儿与你说了。”
贺氏当下便将慧安那些个言语尽数给李竟说了,且也是放缓了口气:“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如今年纪也是不小了,然而跟前却也是只有个丫头,且是庶出。我仔细想来,这也是一桩极为要紧的事情。我原本是想让你那媳妇儿,将二房一个孩儿过继过去,到底是兄弟,亦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
只贺氏又瞧着李竟容色淡淡的,并没有十分在意的样儿,心里也是凉了凉,语调亦是冷了几分了:“如今瞧来,你也没这个意思,既然是如此,我也是只能费些心思,给你添几个妾了。以后若有个庶出的儿子,再养在了嫡母跟前,那也是极好的。”
贺氏虽然句句熨帖,好似为了李竟着想一般,只是她心里头,却也是自是有属于自己的盘算。眼前这大儿媳妇儿,容貌这般姣好,又是和李竟恩爱的,亦是难免喜爱吃醋。她就不信,姚雁儿能真容得下那些个狐媚子生下儿子。最后大房那边,还不是要将自己喜爱的孙儿迎过去。贺氏的心里头,已经是盘算好了。
她再吃了口茶水,润润嗓子:“既然如此,这桩事儿,我也就这般定下来了就是了。挑几个样貌好,又十分乖巧瞧着能生育的良家女子,送去给你做妾。”
贺氏自然也是满面慈和。
她却也是不信,自己这个大儿当真就能拒绝了去。只说李竟那性儿,原本也并不是不沾荤腥的。原先李竟跟前,还不是有好几房妾室。至于芳情,若不是那大儿媳妇弄了手段,那花朵一般的女儿家还不是落在了大房做妾了。这男子,面子上虽然淡淡的,对着那些个水嫩娇艳的妾室,可也还不是会半推半就。
“什么妾室,儿子从此以后,却也是不会再纳了。”李竟淡淡的说道,语调十分平缓。
姚雁儿听了,却好似吃了那清甜的蜜糖,心里也是禁不住生了那么一丝丝的甜意。
贺氏怔了怔,随即心里亦是添了几分欣喜:“那你的意思,就是从二房那边过继个?”
玉氏听了,心里也是一阵惊喜。细细想来,大伯还是介意那音娘没子嗣的。
“什么过继子嗣,再纳美妾,这两样我一样都是不乐意选。”李竟轻轻的一句话,就是尽数回绝了。
贺氏不意他竟然这样子说,她瞧着李竟,眼里也是透出了不悦。然而李竟容色仍然是那般淡淡的,似乎一点儿也是不介意的样子。贺氏眼神却也是禁不住冷了些个:“你任性使性子,我也是怪不着。可你若是不将李家子嗣放在心上,那可也是对列祖列宗的不敬。我既然是李家的媳妇儿,自然也是断然不能容得这般。既然不孝,我也只得舍了这张老脸,去告那忤逆之罪。”
姚雁儿听了,那眉头却也是禁不住轻轻的皱起来。无论贺氏那理由是多么的荒唐,然而本朝素来就重一个孝字。若她当真告了去,只要是告了,已经足以让忤逆这个罪名成立。那母告子,原本就是一件并不常见的事儿。
李竟面上,却并没有什么慌乱之色:“母亲恕罪,儿子也没有什么忤逆的心思。如今你说音娘不能生育,不过是因为眼前这个尼姑的胡言乱语。若是她说的话儿不真,我自然不会无后,既然没有无后,那所谓的不孝自然也是不算了。”
“慧安师父道行高深,原本是世外高人,若不是我诚心邀请,她原本也是不肯来的。且她说的话儿,那是句句都是合情合理,句句都是中了。”贺氏冷哼一声,嘴里却也是推崇起了慧安。
那慧安师父抬起头,她瞧着李竟,眼睛里也是充满了悲悯之意,轻轻的说道:“侯爷年纪尚轻,自然也是年少情热,听不得我这些个话儿。”
“音娘嫁入侯府时候,身子原本就不好。也是儿子那个时候年少轻狂,并不喜爱她病恹恹的样子。所以也是冷落了她,每日也是少留宿于正房夫人那处。如今音娘身子好了,我冷待她三年,她仍然是十分贤惠,我也是感念她的好,再也是不将别的女人瞧在眼里。且她身子好了,我与她亲热了这些个日子,她已经是有了身孕了。”
李竟这话儿一说出口,不但贺氏、玉氏都是瞪大了眼睛,姚雁儿也是啊了一声。
随即姚雁儿立刻就是反应过来,手捏着拳头轻轻在李竟的胸口捶打一下,满面娇红:“侯爷,你不是说别先说出来?”
“此事,此事我又如何不知道?”贺氏面上顿时添了些个无措,嗓音亦是不复平缓。李竟虽然是她儿子,可是当她听说了李竟有后之后,她的心里竟然是说不出的郁闷。
李竟唇瓣亦是溢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早就请大夫瞧过了,母亲若是不信,可是再让大夫来瞧。我只是觉得音娘胎也不是很稳当,所以不好张扬。原本想过了三个月,再说出这件喜事。”
正因为李竟的样子这样子的坦然,贺氏反而没有什么兴致去探寻真真假假了。
其中最生恼怒的自然也是玉氏,自从她进门,就禁不住处处与纳兰音比较,更对这个大房夫人生出了一丝说不出的嫉恨味道。其中最让玉氏得意的,是她已经有了儿女,而姚雁儿却一点儿动静也是没有。玉氏心里,就禁不住觉得十分得意。她时常就在想,自己这个大嫂,就算如花似玉手里也有财帛,可是没有儿子,那就什么都不如了。
她禁不住瞧向了姚雁儿的小腹,自然是平坦的。然而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