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自个儿院子里,玉氏亦是打了个寒颤。她自也并不是心慈的,这府里若有坏了规矩的,玉氏处置手段若狠些,也是有闹出些个人命的。她心里,到底并不如何介意。只是玉氏便是赏人一顿板子,也便只须得轻轻嘱咐一句,自个儿自然也是不会去瞧的。如今她却也是瞧见了,瞧着那慧安师父,却亦是被鞭笞得血肉模糊。
芳情心底亦是泛起了一股寒气儿,只想自己原本也是瞧中了李竟好皮相,竟也是曾生出了那些个心思。且也是不提李竟那暴虐的性子,便是姚雁儿,原本也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亏得自己知趣儿,挑中了二爷。二爷虽然不算十分富贵,可是却也是知冷知热。芳情掏出了帕儿,轻轻的掩住了唇瓣,她瞧着玉氏,面上顿时浮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之色。自家这个姐姐,可不就是图着大房那边那些个利益干系?只是这一次,却也是越发落了颜面,十分不好了。
只是那音娘,确实也是个狠辣的,亏得自己机巧,却也是不曾真个与她做对。
想到了这儿,芳情方才是轻轻的吐了口气,只是那心里头却也是添了些个惶恐。
另一头,姚雁儿难得脸红红的,蓦然别过了脸儿去了:“我什么时候,肚子里却是有了个了。”
李竟轻轻低笑:“原本便是迟早的事儿,没些个日子,就是有了。”
他眸子光彩流转,仿佛是漫不经心的说了这句话儿。可是姚雁儿的脸颊,却也是一点一点的泛红。她不由得想起了,这些日子李竟那样子的放纵。也许是因为前些日子的清心寡欲,一旦能沾荤腥,李竟似乎是要将自己所有的劲儿弄出来。可是就是这样子,每次就折腾得姚雁儿身子软绵绵的。
武安伯府之中,房间之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萦绕在房间之中。纳兰羽轻轻咳嗽了两声,她只觉得面颊火辣辣的疼,一颗心儿也是不断下沉。纳兰眉那个贱婢,竟然如此相待自己。她一个庶出的女子,实在也是再卑微不过了,又哪里来这样子的本事,竟然如此待自个儿。她是嫡出的女儿,若不是被这等欺辱了,原本也是并不会这般。一想到萧玉死的样子,纳兰羽心里就打了个寒颤。实在是太可怕了,自己的母亲原本是嫡妻,谁想竟然是死得这样子凄惨。
纳兰羽捏紧了手掌,那心头顿时不由得升起了一丝说不出的寒意。她的喉咙里发出了咯咯的声音,半张脸颊虽然已经被纱布包住了,可是仍然是有那血珠儿一点点的渗透出来了,显得是那么样子的骇人,那样子的可怕。更重要的是她眼神之中,仿佛有火花流转,仿佛寒冰之中的两点火星,竟然是说不出的骇人。纳兰羽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心里却也是不断诅咒,她是一定要报仇的。对于纳兰明,纳兰羽早就没有什么指望了。这个男人,不但害死了她的亲娘。纳兰眉说了,只说她那个脸儿是被石头磕伤的,纳兰明也是一点儿也没怀疑。如今府中都知晓,她是已经失宠了,又因为她不受待见,连以前的贴身丫鬟万儿也是躲得远了去,不肯与她一道。
只这时候,那门轻轻的推开了,发出了吱的轻声。一道身影就悄悄过来,十分的婀娜娇柔。
纳兰秀容色十分憔悴,面上亦是添了些个惶恐。她轻轻的捧了一碗粥过来,面上垂下了泪水,一点点的轻轻滑过脸颊。
纳兰秀亦是萧氏女儿,只是萧氏待她,虽然不如对纳兰音那般不待见,可总也是若有若无的忽略。且纳兰秀性子十分腼腆,又是极内向的性子,故此亦是不会与家里姐妹红了脸儿。也是因为这样子,纳兰眉心里倒是并不怎么记恨纳兰秀,只是拿那言语挤兑了几句。然而纳兰秀性子本来就胆小,如今早就已经被吓得十分厉害了。她面上的泪水轻轻的垂过了脸颊,那心里面更是充满了惶恐。
“二姐姐,我偷偷弄了些个粥水,来服侍你吃了。”
纳兰秀胆子虽小,却也是个重情的。纳兰羽如今面上用的药,每日的吃食,倒是这怯生生娇滴滴的女孩子张罗过来的。
如今萧氏已经不在了,父亲姐妹都变了个样儿,故此纳兰秀也是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纳兰羽身上。
因没有丫鬟服侍,纳兰秀却取出了粥,自个儿喂给了纳兰羽。
纳兰羽眉头皱起,她心里充满了怒火,虽然觉得这白粥淡而无味,可是仍然是一口口的咽下去。
吃了小半碗,纳兰羽就吃不下了,她尖声说道:“秀儿,我让你寻一些好些的伤药,寻的怎么样了?如今我的脸,可还是痛得紧。”
她脸上虽然上药了,可是仍然是觉得说不出的痛楚。一个女子,最爱惜的,无疑是自己的容貌的。
纳兰秀轻轻一颤,险些将勺子里的粥抖出来。她轻轻的将这勺子放回了碗里面去了,垂着头说道:“我,我本来也去寻药,却被眉儿姐姐瞧见了,说了,说了许多要挟的话儿。”
纳兰眉说的那些话儿,她只要想一想,就觉得说不出的可怕。那时节,纳兰眉瞪着眼,眼睛里满是冷冰冰的讽刺,她缓缓说道:“秀儿妹妹若还是去寻药,可是要仔细那张如花似玉般的脸儿。”
这些话儿,纳兰秀眼见纳兰羽伤得重,自然也是一点儿都是说不出口的。
纳兰羽冷冷说道:“这个贱人。”
纳兰秀如今心里头也是有个念头,早在心里头了,却一点儿也不敢说。可是现在,她想起了纳兰眉说的那些话儿的样子,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