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丽辞站在外边,凑不上来说话儿,如今丽辞却也是再次来到了姚雁儿的身边。丽辞是个腼腆的性子,虽然好似大方了些个,仍然是觉得不惯。于是她见到熟悉的人,难免依赖姚雁儿了一些了。姚雁儿留意到了这一点,倒是对这个小姑娘生出了些个好感。比起那些个人精儿一般的人物,丽辞可谓极为单纯的心性了。
众人凑到了那边三人跟前,容世雪是那等清冷的性儿,似话也不多的模样,瞧来也是不好接近。于是众人的目标,自然也是在唐氏和容氏身上,这两个人可也是个金贵的人儿。前日里唐氏做寿,可也是招来差不多整个京城的人了,闹得端是热闹得紧。
然而今日,容氏眉头轻轻的皱起,却也是有些恼怒之意。方才她在亭子里,和姚雁儿说话儿的时候,温柔和气,心情似乎是不错,可是现在容氏瞧来,似乎并不是这个样子。她冷冷的皱起了眉头,瞧着就是生人勿进的样儿,让人望而生畏,更禁不住生出许多畏惧。
容氏嗓音不大不小,却可巧让姚雁儿听在了耳朵里:“那镯子,是做得漂亮,极好的一件东西。可那是陛下赐给诚王府的,是御赐之物,再金贵不过了,也不是谁都能拿了去了。我也不知道是哪里落了,可是被园子里哪个丫鬟婆子给捡了去,竟然不知道落在了哪里了。这等东西,谁若一时起了贪心,就好好拿出来,我只赏十板子,却不会追究,这话儿我且也是说了。否则,那等罪过,我能轻轻饶了,陛下恐怕也是不让。那御赐之物,也不是谁都能轻侮的。”
容氏一副十分着急的样子,似乎正为自己落了个什么要紧的镯子而焦急。
然而姚雁儿的瞳孔却也是微微收缩,眼睛里透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怒意。她宽大的袍子掩住了如玉的手腕,掩盖住了她晚上套着一枚精巧绝伦的镯子。那翡翠本来凉丝丝的,贴着她手腕的肌肤。可是如今,那镯子似乎热得发烫,似乎灼热得要伤了她的肌肤了。
她旁边,一个年轻的女子眼里透出了艳慕:“那镯子,可也是诚王妃的心肝,方才我们都瞧过了,阳光里竟然能透出凤凰的影子。若真被园子里哪个丫鬟婆子拿了去,恐怕怎么也是不肯放回来了。也是难怪诚王妃着恼,当初那镯子赐给了诚王府,就被诚王府诚惶诚恐的捧着,似乎生怕就弄坏了一点儿。这物件儿,原本也是当家主母才能佩戴的,老王妃一直戴着,却也是没有松手。只近日里,方才给了诚王妃。可谁想,竟然就没了。”
姚雁儿依稀记得这少女姓莫,似乎出身不高,而且是庶出。难怪她没有凑上去,便是凑上去,也是没趣味的。然而她说的话,却让姚雁儿背后寒意加深。
那少女轻轻叹了口气,又觉得自己说的那些个话儿似乎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赶紧又改了话儿说道:“只是在我瞧来,便是有个什么不长眼拿了,难道诚王妃不能寻出来,必定也是能寻得到了。”
姚雁儿心里不断思索应对之策,然而她的内心之中却只有无穷无尽的懊恼。
她实在也是太瞧得起自己,又太看轻诚王府了。她以为人家是为了笼络李竟,方才将这个镯子给了她,可是如今的诚王府,实在也没有必要做得如此卑躬屈膝。从这些京中女眷的反应,就能瞧得出来,诚王府的声势远远在昌平侯府之上。且那镯子既然是御赐之物,原本也是不好轻易就给了人。这些事情,她原本该一下子就想明白,可是方才的自己,却分明没有想到。
也许是因为她刚刚度过一个难关,又与李竟两情相悦,如今又是过得十分顺畅。所以她的心,也已经不似从前那样子的警惕,好似一只孤独的野兽一般,步步为营,所以她才会被这样子的计策摆布进入圈套,一时之间竟然进退两难。
那手腕上的镯子,此刻已经好像是火炭,让姚雁儿恨不得就这般藏起来。
果然不出姚雁儿的意料之外,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清脆的女子嗓音响起:“啊呀,方才我凑上去和昌平侯夫人说话儿,她手腕上似乎就有一个镯子,似乎就有些像那凤凰于飞的镯子。”
那说话的少女叫秦五娘,她脸颊微微发红,眼睛里透出了兴奋,眼睛眨也不眨,却也是向容氏表功。
容氏目光落在了姚雁儿的身上,她的演技当真是很好,如今眼睛里当真是透出了吃惊的神色,似乎是十分惊讶。容氏说话的嗓音却也是微微低沉下来:“这可是胡说了,音娘哪里会这般。”
然而容氏眼睛里,却也是仍然透出了狐疑的神色。
容氏的表情做得很到位,顿时有很多双狐疑的目光向着姚雁儿望过去。
“我,我似乎是真瞧见了,便是瞧错了,昌平侯夫人让大家瞧瞧手腕,不就是一场误会?且方才,可是只有昌平侯夫人去了亭子里,我们也没这个福气。”秦五娘伶牙俐齿,看似好似她不依不饶针对姚雁儿,实则自然是早就对好的话儿。
容氏扯着手帕,勉强笑笑:“音娘,你,你就伸手给大家瞧瞧。你自是清白,却也是不免让人说些个闲话,这又何必。瞧过了,我给你赔不是。”她却也一副相信又有点怕得罪人的口气。
姚雁儿深深的瞧了容氏一眼,她自然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只因为她一伸出手,那就让别人瞧见自己手腕上那个镯子,那么她就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窃贼。可是如今,便是她说那镯子是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