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虽然不敢在婆母跟前放肆,然而此刻却也是为儿子不平:“母亲如此说来,这倒是离儿的不好?”
唐氏却居然点点头:“就是他不好,若他知晓分寸,就绝不会对一个已婚的夫人动了心思。若他能守心如一,就是纳兰音使了什么手段,她又能勾引得到谁?就算情不自禁动了心思,莫非他还要除了李竟,霸占李竟这个美貌的夫人?既然全无希望,他却不肯亲近自己身边侍妾,故作姿态,越发显得愚蠢不堪。我们诚王府的继承人,又怎么会是这样子一个性子?当断不断,连这样子的诱惑,这样子肤浅的世情,也是瞧不破?而他之所以这般性情,无非,无非是自幼太受宠了。”
唐氏冷冷哼了一声:“今日就算你处置了纳兰音,可是改明儿,他也未必不会对别的女子动了心思。你这个做娘的,难道要护住他一辈子?我只觉得,你处置纳兰音,原本也是本末倒置,如今最要紧的是让离儿懂事,而并不是处置一个轻佻的妇人。”
容氏心里发虚,嗓音也是慢慢的变小了些个:“母亲说的是,可是离儿年纪尚小,性子就是有些不成熟,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唐氏却也是叹了口气:“此事又如何只能怪你呢?离儿是我们王府的嫡出长子,别说你将他当做心肝,便算是我也是将他当成心尖儿肉。我说你疼爱离儿,可是我又何尝不是?你提出逐了纳兰音,我心里最开始,还不是隐隐觉得,逐了这个妇人是最好的。可惜我们,心里都不算通透。今日你也是瞧见了,那个纳兰音性子十分狡诈,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她明明算计死了萧玉,可是京里偏巧又有了纯孝的名声。你细细想来,这等手段,可不是十分厉害。且不必提这个纳兰音自己就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我等却也是忘了,她的夫君是那昌平侯李竟。”
容氏已经有些心惊,却也是好似安慰自己一般说道:“那个李竟,不过是陛下扶持的招牌,又算什么?那清流何尝不是陛下一手扶持的,可是如今瞧来,李竟甚至也是与那些清流不合。只细细想来,只恐怕早就触怒了陛下。他,他也是不算什么。”
唐氏唇角添了丝苦笑,却坚定而缓缓的摇摇头:“你呀,我呀,曾经都是糊涂了。自从李竟在圣前得宠,这样子想的人也是不知道多少,可是如今呢?他仍然是稳稳当当的做他的宠臣。别人说他是京中纨绔,可谁眼红他跟什么也似,谁又能将他把柄捉住,将他压下去?这个人可也是不动声色,一定是个十分难缠的人物。他逼得秦渊失势,是了,人人都觉得陛下手段厉害,可是便算是陛下瞧中了蜀中的潜力,总是要有人去经营吧。你我都知道,李竟和蜀中之事有牵扯,可是谁也是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有时候,一个人聪明,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明明是聪明人,明明占尽了好处,可是别人还是只觉得他不过是运气好,一点儿也是没有将他放在心上,这才是最可怕。”
“再者说起了前日京城里的事情,闹得那般沸沸扬扬,背后操纵之人利用民意,已经是足以让人万劫不复,可是李竟又如何?他仍然是他的昌平侯,仍然是极为风光。你真以为,前日里京里闹了那么个阵仗,是区区一个武安伯府能做得到了?纳兰明虽然是个爵爷,可那也不过是父辈的容光。你以为一个名震京城的水云书社,是区区一个纳兰明能使唤的?你以为报纸这种新奇的玩意儿,是纳兰明那等蠢物能弄出来的?一个萧玉,一个纳兰明,那不过是明面上的炮灰罢了?不然欧阳素那个女子,又是谁动的手?可是无论这个背后的人是谁,李竟确实也是个十分厉害的人。且这件事情,原本是李竟得胜了。”
唐氏说得句句有理,然而容氏心中,仍然还是有些个不平气儿。
一旦想到了纳兰音,容氏的内心之中,就是禁不住升起了一股子的怒火。
那个妇人,那是算什么?不过是个勋贵出生,却也是那般骄傲,当真是不知道尊贵。
容氏轻轻的挣扎了身子,嗓音却也是低了低:“可是难道我们诚王府,还怕了那个昌平侯府不成?”
那语调之中,到底还是有些个不平的意思了。
她是骄傲的,并不觉得自己要对那个卑贱的女子低头。
自己是那尊贵的诚王妃,风光权柄,一样都不缺,又怎么能因为一个区区的姚雁儿而收敛?
唐氏目光之中,却也终于透出了失望了。这个媳妇儿,平时瞧着也还是好的,那气派手段都是娴熟。可是如今,唐氏到底也还是失望了。她眼神渐渐严厉起来:“我们诚王府又到底对谁低过头,对谁服软过?若然诚王府真要对上昌平侯,那必定是要全力以赴,以那雷霆的手段,让对方粉身碎骨,再也是没有反击的余地。就算对方是陛下跟前的宠臣,就算对方极有手段,然而谁让他运气不好,且与诚王府为敌呢?可是如今,你扪心自问,仔细想想,我们为什么要与昌平侯为敌?至少昌平侯一贯也是与诚王府井水不犯河水的,相互之间,可也是并没有太多牵扯。若有足够的理由,我们诚王府不怕与任何人反目,可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