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雁儿蓦然惊醒,才发觉自己躺在床上,身上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衫。红绫在一边侍候,亦是欢喜:“天见可怜,夫人总算是醒了。”
且又送了一盏安神的茶,送姚雁儿吃了。姚雁儿眼里却也是泛起了几许迷蒙的光彩,就在刚才,纳兰音的那些个记忆,竟然一下涌起她的脑海。虽这些片段还是有些凌乱的,却足以让姚雁儿心惊。
姚雁儿容色木木的,却是惊魂未定的样子。萧玉心下却不痛快,只说到:“要说你身子骨本也是不好的,原不该多弄些个事情出来折腾。”
如今姚雁儿脸白白的,惨白得跟纸一样,可那样子瞧来仍是极好看的,甚至有几分病西施的味道。就是这种妖妖娆娆的模样,让萧玉很瞧不上,心里也不痛快。这股子狐媚劲儿,看着就是小家子气。且她犯病了,自己这个做娘的也不得不来陪一二,免得别人瞧着,还说自己不慈。
这高门圈子里的弯弯道道,萧玉可是极熟悉的,有时便是只说错一句话,便落个话柄,坏了名声。
萧玉轻轻抿了口茶水:“也是我不好,小时候你身子不好,我将你送去庙里面祈福,只盼能佑你一二。也就因为如此,方才对你疏于管教,让你行事多有不妥之处。”
她对这个女儿,可是费了不少心,可是总教导不好,教不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萧玉心里也是禁不住有些犯堵,很有些不快。
姚雁儿心里轻轻一笑,萧玉哪里教不好女儿,简直教导得太好了些。纳兰音成了萧玉想要的样子,性子柔弱,懦弱,绝不敢张扬什么。明明一张好面容,美得跟什么似的,却并没有让纳兰音更加自信些,反而认为自己出落成这种样子,显得不够端庄大气。大气?真要长成跟萧玉一张饼脸才叫大气?
且平日行事,纳兰音可是将萧玉的话记在心上,当成圣旨似的。萧玉因为样子不好,纳兰明又是个花的,故此萧玉最大得意处,是她防住了小妾,自己等了三年,才生了儿子,且这个儿子还是个嫡出长子。就靠着这个儿子,萧玉在纳兰家的地位方才是稳如泰山。
而纳兰音见自己生不出孩子,就顿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处处被人糟蹋欺压。明明她身份是尊贵的,手中钱财是丰厚的,丈夫也不是那等拧不清的性子。可她偏偏却也是活得极为懦弱凄苦。
再者萧玉出自五姓子,自诩世家大族的嫡出之女,那是十分看重自己家世。只因萧玉成日在女儿跟前念叨什么勋贵寒门,惹得纳兰音心里瞧不上李竟,甚至宁可成为勋贵妾室。
真是个糊涂的!
这女人要有选择,怎么就肯为妾?亏得那男人是无情的,无情得让纳兰音逃过一劫。却也让纳兰音犯病,险险就死了。而纳兰音嫁过去了后,更因为这件事情成为心结,生恐哪里被揭破出来,自己便名声扫地了。而这一切,还不是源于萧玉的洗脑,让纳兰音心中就是认定,成为世家子的一个妾,也比当朝新贵的正妻要好些!
萧玉说了一番话,只见姚雁儿神色是淡淡的,也并无十分动容的样子,心里也是觉得没趣儿。萧玉话也不肯说了,顿时住了口。这个女儿,实在也不是个好的,枉费自己还要为她动心思,现在还教导她几分。朽木不可雕,自己也不乐意理会了。且看以后李竟要是冷落了她,再看这个女儿如何。
“你既已无事,我便与你妹妹先去了。免得失了礼数,落了王府面子。”
纳兰羽与纳兰秀两个也是没有走,只在外边休息。毕竟是亲姐妹,这大姐姐要是犯了病,这两个妹妹还在外边跟人说话聊天,难免会让人觉得,这两个姑娘心思不够慈和。
姚雁儿懒得应付,只轻轻点点头。萧玉只当她身子不好,也并无十分在意。
红绫心中不快,为自家姑娘不平,却也是实在不好说什么。要说伯爵夫人,也实在是太过了些。姚雁儿犯了病,却不说些安慰温柔的话,只顾着训斥,也不问姚雁儿身体如何。至于二小姐三小姐,那可更是过了。说是陪着自家大姐,连屋子也没有进,生怕过了病气过去。红绫虽然是伯爵府里出来的,不过原本是伯爵府老夫人院子里的人,故此心里也不偏向如今这位伯爵夫人。
“夫人若身子不适,不偌我们还是回去,请个大夫来瞧瞧。老夫人也来了,我们便是走了,也不算如何失礼。”红绫对姚雁儿说道,心里也是十分担心姚雁儿的身子。
姚雁儿却是轻轻摇摇头,并不愿意离开。
若是纳兰音,她自是会离开的,也不愿意在这样子环境多留。可是自己也不是纳兰音,更不是那种懦弱的性子,她凭什么要走?
姚雁儿唇瓣轻轻勾起了一丝弧度,笑的十分温雅:“我这身子,那是不要紧的。这次出来,应也有带了替换衣衫。粉黛也一路来了,替我梳个头,简单些就是。”
红绫见她言语温和,吩咐得也很有条理,一颗心也安稳了些。随即红绫就唤了粉黛进屋子,给姚雁儿梳头。
姚雁儿眼底深处,却也是浮起了一丝凉意。原本纳兰音身子虽然是不好,可是在伯爵府里养了几年,又有老伯爵夫人的疼爱照顾,什么补药都舍得吃,这身子本来调养得差不多了。只那一日,就是纳兰音放弃了所有的尊严,苦苦哀求的那一日。她犯了病,本来当时吃了药就好了,可是那个男人却是对她不闻不问,只当她死了也无所谓。之后纳兰音虽然是没有死,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