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自个儿这个庶出的女儿是上不得台面的,却没想到她居然是这般蠢物,竟然是生生去冲撞夫人。花儿虽然不喜红绫,翠娘却觉得红绫是个厚道的,竟然将这桩事儿轻轻开脱。
翠娘和几个婆子出来,瞧着花儿,也是皱起了眉头。
只可惜人家真正侍候的,瞧着自己时候,却也是一脸的高傲,分明也是瞧自己不起的样子,惹得花儿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若自己能去侍候,也能这般风光,也算不白活一场。
怎么一个贴身丫鬟,居然也是这般通身气派,瞧得自个儿都是呆住了。
只是自己,方才可不就是被震慑住了,别的不说,她又怎么知晓区区一个丫鬟也是那般温雅秀气,遍体绫罗。
红绫虽然是个极厚道的人,娇蕊却少不得添了那么好几句话儿,说得花儿面上无光,心下亦是好生不快。
且说那花儿退了院子,面皮涨红,心下亦是极为泛酸,发了阵子狠。
吃了口消食的茶,姚雁儿也是倦了,只睡了阵子了去。
这些个事儿,却也不过是些个不要紧的事儿,姚雁儿亦是并没有多放在心上。
娇蕊却是个不客气的,并不肯如此就饶了去,嘴里也是不由得说道:“只我瞧来,那乡下丫头却也好生不本分。”
“人家一个小姑娘,庄子里长大的,一时瞧走了眼,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
娇蕊只将这些个话儿当那笑话说,红绫却也是越发不好意思了。
“确实是个鲁莽的丫头,见到红绫,人家还以为红绫就是夫人,还,还磕了个头。”
娇蕊在一边却也是禁不住捏着帕儿,噗嗤笑了一声,红绫面颊却也是红了红。
如今说起那个不长眼的丫头,亦是说得轻描淡写,开脱一番。
红绫也是个性子温和的,素来不爱说别人的不是。
红绫只得说道:“好教夫人知道,方才外头有个不知事儿的丫头,却来院子里瞧,大约也是不知道规矩,也不算什么要紧的事儿。”
姚雁儿饭后吃了盏子消食的茶,只在榻上头休息,懒洋洋的,却又问起红绫到底生了什么事儿。
红绫自是去了,过了阵子倒是回来了,却并没说什么。
只这个时候,姚雁儿却留意外头有个丫鬟,朝着红绫摆弄了个眼神。
这翠娘虽然只是在庄子里做事儿,却也是极会做菜,那饭菜比昌平侯府的菜肴还要鲜美几分,好吃得紧。
姚雁儿就着鹿肉,吃了小半碗胭脂米饭,鱼肉却只是稍稍吃了几口,再添了一碗汤喝。
除了这几般主菜,亦点缀了些个鲜美小菜,做得极为精致可口。
一锅炖好的白果鲜狍子汤,却也是炖煮出了颜色,香气四溢。
一份鲜鹿肉,却取那大腿内侧鲜肉切成条,以铁板烤制成熟,再佐以那香菜、果仁打成的酱料,极为鲜美。
一道鲜蒸的白鱼,乃是附近溪里白鱼做的,别处却也没有。那鱼鱼鳞微微透明,却无骨头,与那乳酪一并蒸了,乳香四溢。
姚雁儿亦是尝了下这些个吃食。
只那些个菜肴件件弄好了,却也是向着姚雁儿送了去。
翠娘这个样子,倒也是有些个吓人。花儿心里害怕,亦是再无别的言语。
瞧着翠娘这样子,花儿心里的恼怒渐渐淡了,随机心尖儿却也是透出了几许惧意。
翠娘冷冷说道,眼睛里却也是透出了一股子煞气。
“小小一个丫头,却也好生张狂,这地儿辱及侯府。不想活了?”
翠娘走到了花儿跟前,一扬手就重重给了一巴掌。花儿挨了这巴掌,顿时也是瞪大了眼睛,且眼里还有泪水,分明也是不敢置信。
这个蠢物,却也是不知道会招惹什么些个不好。而翠娘,自然也是容不得。
翠娘听了,却也是缓缓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她原本并不如何乐意去理会自己这个继女,可是却也是没想到她说的话儿却也是越发的不好听。
如今花儿也不肯不去帮忙,只抓了把瓜子,慢慢的去嗑。
花儿也是受了打击,回去之后,好几日和翠娘冷言冷语,翠娘只当做听不见。
岂料别人听了,面上却也是禁不住升起了几分鄙夷,一副瞧不上的样子。大约所谓的昌平侯府,在他们心中,还是不入流的。
花儿也是个好吹嘘的,却也不由得吹嘘自己乃是昌平侯出生,也算是背后有靠山。
那些个礼仪规矩,吃喝用度、人脉生意,桩桩件件都是顶尖儿。
原来那些个世家大族,果真是极厉害的,可比京里面的那些个新贵要厉害。
最多,也不过说些个她们江南府邸之中的富贵事儿,只将花儿听得一怔一怔,并且心醉神迷。
原本人家也不乐意睬她,瞧不上这等村俗,只这附近也并无别的人家,倒也寂寞无趣,故此也挑了这个村姑说话儿。
而人家那气派,却也是让花儿瞧花了眼了,有时候也禁不住凑过去,与那边的婆子凑趣说些个话儿。
年前附近也添了新庄子,据说那家小姐是从江南来的,可巧是有些个事儿,却在天寒地冻时候到京里面去。
这花儿也不过是个村姑,那些个话儿,原本亦是她从别人那处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