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鸾,我记得你是一个极纯善的孩子,这样子事情,一定不是你的主意。”
苏尘不过大她几岁,可是说话却也是好似对一个小孩子。
秦鸾顿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见苏尘时候的情景,那个时候苏尘亦是轻轻含笑,唤了她一声阿鸾,却也是显得极为亲近的。
及后来家里人说起了自己和苏尘的婚事,她不知道怎么了,顿时就想起了那个时候苏尘唤自己的样子,温温柔柔,嗓音柔和似水。她原本也是会觉得不甘,可是心里面,却也是许了这桩事。
如今苏尘循循善诱,她原本该什么话儿都不说的,可是好似鬼使神差一般,秦鸾却也是情不自禁的开了口:“原是杨公子出的主意,我一时糊涂,方才也是听了杨公子的话儿。”
说到了此处,秦鸾脸颊忽而微微一红,心里却也是有些个尴尬。
这些个话儿,她原本并不应该说出口,可是见到苏尘,她一咬牙,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儿,如今亦是尽数都说出口了。且苏尘原本就是个极为玲珑的人,便是自己不说,只恐怕公子心下也是能猜测出几分。
杨昭微微有些个尴尬,他原本也是那等工于心计的性子,既然是如此,又何时曾将自己置于这般尴尬地步?
苏尘平素行事,那绝不是那等咄咄逼人的性儿,一言一行,无不是让人如沐春风。可是这样子的人,却也是明静若水,什么都能照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的。
苏尘却瞧也不瞧杨昭一眼,只对着秦鸾说道:“你是世家女儿,原本不应当听别人的话儿,这样子并不好。”
秦鸾心下也是微微惭愧,蜀中世家原本就更亲近德云帝一些,只是自己一见杨昭,可就什么都忘记了。
可是公子是什么意思,就算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做的,可是难道当真要为了那么一个低贱之人,如此便伤了自个儿?想到这一桩,秦鸾也是微微有些委屈。
“公子,难道你当真瞧着阿鸾有事儿?”秦鸾语调之中,却也是禁不住添了几分娇嗔。
“秦家又怎么会让你有事?此事于世家而言,也许是一桩小事。服侍之人,自然比不上你的尊贵,无论是翠娘还是阿平,身为世族嫡女,原本都是可以恣意妄为的。可是越是因为有如此特权,世族儿女,也应当更加自省其身。正因少了约束,所以方才要守住本心。”
苏尘淳淳教诲,秦鸾听惯了家族长辈所教导的权谋之道,此刻竟然也是格外异样。
“云岚,你将此物给秦家阿鸾吧。”
伴随苏尘吩咐,一名侍女亦是将那一枚匣子送上去。
秦鸾打开了匣子,瞧了瞧,里面一枚七羽凤凰钗,点缀宝石,流光溢彩,柔润剔透。
这枚发钗,秦鸾自然是眼熟,原本是秦家之物。等秦家与苏家说亲,这枚发钗,就送到了苏尘手中,虽然只是一枚发钗,却也无疑是个见证。如今苏尘将这枚发钗退回去,无疑也是有退诺之意了。
秦鸾眼中,蓦然升起了一股子潮润,颤声说道:“公子,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虽然秦苏两家,并没有正式缔盟,只是这桩事情,却也是算定下来了去。言语之中,也是有约其中。
苏尘瞧着秦鸾,亦是放缓了嗓音:“阿鸾,也许你可以将此事当做我的一个责罚吧。你也许觉得很是委屈,觉得不过是一桩小事,可是于死者亲人,却并不是这样子。今后你想做什么事儿,无妨想一想今日之事,好为之,好为之。”
秦鸾也是想要呵斥苏尘的荒唐,不过是一个不要紧的下人,他却如此责罚自己。然而便是这样子的荒唐之事,苏尘说来,居然是极为自然,且好似顺理成章一般。而这也是让秦鸾说不尽的羞愧,别的不提,自己竟在姚雁儿跟前被苏尘退了亲事。这让秦鸾只觉得自己好似失去了什么极为要紧的东西一样,心里也是空落落的,难受得紧。
这般出尘男子,原本与自己靠得很近,可惜现在竟然也是悄悄离得远了去。
这让秦鸾的心中,也是升起了一片茫然。
杨昭也是微微有些难堪,心下也只是不由得觉得,今日好似真被苏尘压了一头去。
只是他今日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要瞧一瞧这妇人之见的争斗,小小设局,并没有设计得极为精巧。既然如此,事前他也并没有想到过,居然会撞见苏尘这样子一个玲珑人。若当真与苏尘斗一斗,他也是绝不会这样子不小心。
杨昭眼波流转,更也是禁不住透出了一股子fēng_liú气儿。今日见到了苏尘这位公子的玲珑,这方才是更加有趣了些个。
萧环原本只站在一边,此刻听了,却也是不忿:“尘少此举,可是难免显得有些个不妥当。不过是个不要紧的事儿,又何必小题大做。”
一个秦家嫡出女儿,便是张狂一些,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苏尘如此,要不然就是趁机这般,要不然就是过于迂腐。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然是不拘小节,自然不必在意这些个小小事儿。
就在这个时候,萧环却也是后颈一凉,正打了个激灵,蓦然却瞧见了那梅花林中忽而就闪过了一道身影,宛如鬼魅,真是可怕得紧。
那股子凉意,顿时也是顺着萧环后颈,传遍了萧环四肢百骸!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是萧环却也是禁不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