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姚雁儿又轻轻柔柔的添了一句话:“我等也是自然不必害怕,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又怕什么冤魂索命?”
姚雁儿虽然并不知晓萧环为何会有这样子情态,可是这般样子瞧来,却也是必定有些个亏心事。
果然萧环听了她的话儿,面色也是更加难看,她突然啊了一声,居然也是就这般晕了过去,似乎全身的力气都是被抽得干干净净了。
既然如此,萧环自然也是不能再替秦鸾说什么话儿。
而秦鸾瞧着苏尘轻轻放下了车帘子,缓缓的离去,却感觉自己的眼眶微微有些模糊,泪水竟然也是将眼睛给糊住了。公子品行高洁,原本就不同一般俗流,可惜自己今日竟然失去了他。原本她要说去给苏尘做妾,虽然是乐意了,可是那心里却也还是禁不住有淡淡的委屈。只是如今,那股子淡淡的委屈却也是不见了,反而心里觉得空落落了。自己嫁给苏尘做个贵妾,那是委屈了一些,可是总是能得到部分。
秦鸾瞧也不瞧萧环,更没有瞧杨昭。
这世上出挑的男子也许有许多,可是这些个男子没一个是苏尘,更没有一个人能让秦鸾觉得自惭形秽。也许有男人比苏尘更有心计,更腹黑,更有手腕,可是这些人都不是苏尘,也绝不是秦鸾所失去的那个男子。
秦鸾泪珠子不由得顺着面颊垂落,啪的一下就滴落在了手指间发钗之上,却也是将那鲜艳的首饰凤羽洗得越发鲜润。
“事到如今,秦家妹子也是不必伤怀了。虽然只是一桩亲事,然而苏秦两家的干系,那绝非如此能轻易决定的。”
杨昭将话儿却也是轻轻的送入秦鸾的耳中。苏尘如此轻轻巧巧的退了这个亲事,大约也是早就是有了思量,是绝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奴婢了。秦鸾只要想得明白了,一定是会对苏尘生出恨意。
秦鸾听到了,却也是抬起头来。她没有说一句话,可是眼神里带着说不出的轻蔑,而且又有说不出的厌恶。瞧她的模样,显然也是将那杨昭厌恶到了极点。
杨昭是个心计极深的人,就是心里不痛快,也是绝不会将不快写在了脸上。可是此刻,他虽然没有将不痛快写在了脸上,心里却也是说不尽的焦躁。杨昭心里很是不甘,难道自己在别人眼里,当真处处不如苏尘?
不错他确实也是极为在意李竟之事,可是更为介意的还是苏尘。对于李竟,他虽然忌惮,可是已经在赵青身上赢了一次,既然如此,杨昭心里可也是有淡淡的优越感的。可是对于苏尘,杨昭却也是有些个好奇了。一个家族的弃子,少年时候颠沛流离,如今却也是养成个仙人一般的模样。就算是装的,那可也是装得极为到位。
如今瞧来秦鸾,也是被苏尘轻轻几句话儿说得死心塌地了,迷得神魂颠倒。杨昭心里觉得没趣,只觉得这些个女子尽数是蠢物,故此也是只离开了去。
姚雁儿马车停到了半途,却见一名俊俏的丫鬟面上含笑,只轻轻和姚雁儿说话儿。
原来她亦是苏家丫鬟,方才苏尘的马车出了些许事情,故此想要请求姚雁儿带上一二。
姚雁儿心下也是微微有些讶然,只觉得事情极为可巧。可是无论立场如何,苏尘一向是待她客客气气,温文尔雅。人家既然是客客气气的,姚雁儿总也是不好说出些个拒绝的话儿。
几名奴仆仍然去修马车,苏尘别的没有带,只带着一具琴,上了姚雁儿马车,且也是道谢一番。
今日天气好生寒冷,苏尘的衣衫却也是显得有些个单薄。姚雁儿让红绫取了暖暖的参茶给苏尘驱寒,目光流转,却亦是禁不住生出别的心思。她原本只道自己与苏尘同处马车,必定也是会十分尴尬。然而姚雁儿却也是想不到,苏尘神色落落大方,竟亦是让自己也是安稳几分。
姚雁儿随意挑了个话儿,亦是故作好奇,只询问今日萧环言下之意,究竟是为了什么,竟然如此惶恐?她口中的大姐,又究竟是什么人?
苏尘微微一笑,也是娓娓道来。
萧环说的,该是萧家的姑娘萧宜,她乃是萧家长房嫡出女儿,年少时候,性子温厚,又是颇为干练,实在也是人品出众,性子出挑。如今的萧环,该是萧宜兰的三妹。当初的萧宜兰,可是族中第一美女。只是这两个人,却并非同母女儿。萧家家主发妻南园,原本是个容貌美貌的人儿。只可惜红颜薄命,嫁入萧家三年,就染病死了,只是留下一儿一女。
萧家家主随即又续弦秦家姑娘,萧环就是这继室所出。
世族之女,相互之间通婚的原本也是不少,故此并不奇怪。
也因这般,难怪秦鸾也是与萧环交好,她们两个人原本便是表中之亲,情分就是和别人不同。
而南园留下的长子萧洵,自幼腿有残疾,故此性子孤僻,每日只困在园中,并不怎么爱与别的人说话儿。
长女萧宜,却是十二万分的聪慧美貌,明亮耀眼。
反而是继室秦氏,所生的几个女儿,皆不出挑,和萧宜一比,可也是远远不如。
萧家家主自来就将萧宜当做儿子养,而萧宜也是极为聪慧,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且并不似寻常红粉一般,只困于闺阁之中,做那女儿家的情态。她经营商事,应酬亲族,时常与那些个做了官的族中兄弟高谈阔论,却无半点怯意。她的那些个堂兄,时常心中感慨,只可惜萧宜是个女儿家,而唐国女子却也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