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眼眶红红的,赶紧向着贺氏哭诉:“娘,瞧来大房是信不过我管家。”
“也是个眼皮子浅的,闹的家宅不宁,我原本盼你们妯娌和顺,兄弟齐心。可不是为了些个理家之权,便闹得不尴不尬。”
贺氏顿时发作,一番话倒是说得大道理十足。只姚雁儿冷眼旁观,贺氏那一番心思,仍然是偏着二房。李竟已经承了爵位,自己名下财产又丰富,贺氏疼爱幺儿,就想要均一均,挖了大房填二房。
只本朝素来重视孝道,一个孝字压下来,可是生生压得死人。大如李竟承爵之事,小如区区一个侯府之中的管家理事之权,贺氏若不松口,侯府管家之权也始终会在二房手里。只是这些,姚雁儿来之前心里早就是盘算过了,并且胸有成竹。
“也不是媳妇儿不孝,更不是我要争这个管事之权。母亲你也是知道的,我身子不是极好,若能不沾染这些俗务,我心里不知道多欢喜。只二房管家,好端端一个侯府,却没来由总是亏损银子,总让大房来贴。我嫁入昌平侯府,手里虽有几个嫁妆,毕竟也是一家人,原本不分什么你的我的。只是要贴银子,总要贴得清清楚楚,这侯府平日里运转,究竟有什么弊端,也该寻出来,改了才是。所以我吩咐丫鬟查账,原本就是这样子的心思。”
说到了此处,姚雁儿轻轻抬头,一双眸子光润剔透,柔润有光:“只若母亲嫌我多事,这侯府开支之事,大房就再不敢插手。”
她如今手里也有些钱财的,底气也硬,也是不怕二房平日里供应上为难。大不了姚雁儿开个小厨房,还能吃得好些。
玉氏心里却也是沉了沉,姚雁儿的意思表现的十分明白了。若不肯让她掌家,便不肯再贴侯府。当然原本堂堂侯府,不应虚了什么的,只可惜玉氏心里却知道,如今公中也是虚的。
要说原本老侯爷,也不是个好的,行事荒唐糊涂,花销也是不小。
之后贺氏心疼幺儿,又觉得长子已经承了爵位,便将这公中的营生给了李越。可惜李越做生意,也不是那块料,收入也是不好。越是如此,玉氏对姚雁儿越是嫉妒,更换着花样儿挖大房跟脚。大房那位又生不出儿子,性子又软弱,自己哪点不比大房那边强?玉氏心里也是发慌,眼角不由得扫了贺氏一眼。
这个婆婆,亏得自己平日里对她十分奉承,关键时候怎么也应该有用些,用婆婆身份将姚雁儿给镇住。
贺氏本来捧着一盏天青色钧窑瓷茶杯,此刻恼怒起来,此刻气的手掌轻轻发抖。她又不知想到了什么,也将自己肺腑之中那股怒意生生的压下来。
“这些事情,且先不谈,我只问一桩事,便是你二弟前程的事。”
贺氏口气虽然和缓,刻意摆着几许慈爱之色,只那面色透出的铁青却也是生生透出来。那样子,瞧着却也是并不如何好看。玉氏方才转过念头,本来转到舌尖的话也是咽下去。若自己相公能谋一个好官职,那才是真正有前途的。原先大房也荐过一些官,可是那些也不过是些个不上不小的小官,也尽数被李越给推托了。与此如此,那还不如白身呢。
只是这一次,自也是不同了,那可是诚王府出头,且诚王府之后,还有世家这股极为强横的势力在。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只要攀附上世家这棵大树,那还不是前途无量。到时候,自己也是正经官太太,又何须如今这般,还看大房眼色?
自己也是糊涂了,今日就不应该跑在老夫人跟前哭诉,而是应该好生哄哄姚雁儿。
“母亲你也知晓,我素来也是不理会外头的事而已。我又懂什么,这二叔做官的事,我也使不上力的。”姚雁儿柔柔说道,又推了个干净。
玉氏心忖为了自家丈夫前程,无妨哄哄才是。要说大房这位本来就是好哄的,不然从前她们两个人,也绝不至于好得跟好姐妹一般。更不必提自己从大房那里,不知道哄了多少好东西了。只后来自己见大房这位性子柔弱,渐渐也轻狂起来。
所以如今,自己且先放低身段,哄哄她。
“大嫂这般说,可是将自己说低了,谁不知道如今大伯日日都留宿在你院子里。你原本是伯爵府出身,出身又好,人又生得好,那些个狐媚子原本也不能跟你比。如今大伯知道你的好了,更将你看成眼珠子似的,你轻轻说一句,便胜过别人多少句。”
贺氏喝了口茶水,压下了心中那丝火气,亦是说道:“所谓妻贤夫祸少,你做媳妇儿,哪里能做撒手掌柜,不肯问一问。大郎有时候糊涂了,你也要花些心思,好好劝他。咱们家的女人,可是要拧成一条心。”
玉氏的笑容也是越发的谄媚:“就说大嫂这品貌,真真儿是天仙一般的人,别说男子,就是我也瞧着心动。大伯便是不肯,你只要跟他急一急,那还不对你千依百顺。”
贺氏也轻轻点点头:“大郎虽是我儿子,可是我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一个女人还是要会拿捏丈夫,不能什么事情都不闻不问。大郎若不讲理,为了这么些个事情乱发作,我也不是不通情理只偏帮自己儿子的人,自然也是会为你做主的。”
姚雁儿听了这些话,心里却也是禁不住泛起了阵阵的恶心。这还是一个做娘的说的话?只盼自己儿子房间里闹个不休,还支持儿媳去闹。可怜李竟,只恐怕也极少过几日安生日子吧?
当然对贺氏说的那些个话,姚雁儿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