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绫却不知云辞心里想的,将碟子都收拾了。红绫也心忖,那炸奶和杏仁酥酪便这般好吃?原先红绫也听说过这般食物,只听着便像是上不得大雅之堂的。料不得按夫人这般摆弄一下,竟然是这般好吃。
云辞也不再提点心这桩事了,只瞧着李竟说道:“竟哥,今日我来,就多嘴问一句,今年的秋猎,你可还是如从前一样。”
云辞这般问话,自然也别有缘故的。若姚雁儿不曾继承纳兰音的记忆,只听这么一句话,却也必定是会一头雾水。本朝秋猎,照例是皇族领着朝中权贵一并出游。秋猎期间,少不了有展示武艺的环节。李竟原是因军功得宠,毕竟年轻识浅,添了些个别人眼热。谁知晓当朝圣上是什么心思,便对这年纪不大的李竟另眼先看。
且李竟平日里行事也是低调,从来也不张扬。便是在秋猎会上,也是极少露什么身手。故此暗地也有些心热眼热的,编排些不好听的言语。只说李竟那所谓军功,也不过是虚的。说得多了,便也有不少人当了真。只云辞心里不忿,私底下替李竟分辨,却也惹了不少闲气。又因为云辞武技也算是不错的,那些人在云辞手底下吃亏了,又忌惮云家手捏军权,言语里找回场子,只拿李竟人前不爱与人比武来说事儿。
故此这一次云辞来了,也是打算劝李竟在这次秋猎出出风头。
一想到秋猎,云辞又禁不住扫了姚雁儿一眼,眼中颇多轻蔑。
也只因姚雁儿嫁入昌平侯府,只出席一次秋猎。便有人背后嚼舌头,只说这位伯爵府的千金,面上虽然贤惠,心里却瞧不上李竟这个喜爱舞刀弄枪的武夫。
云辞出入侯府次数多了,心里也有些清楚,这位侯府夫人确实也不爱舞刀弄枪的。
只这个妇人,原本也是个肤浅无知的,可谓有眼不识金镶玉,如何能瞧得出昌平侯爷的好?
如今虽然换了个人似的,一心一意温柔熨帖,云辞却不信姚雁儿真换了芯子。
李竟一双眼黑漆漆的,唇角却是泛起了淡淡的笑意:“我道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让你这样子郑重其事的说。实则武技再高,也不过是娱乐小道。”
云辞却是不平,劝着李竟:“这些京中权贵,养得身娇肉贵,如何懂这些?再多也不过纸上谈兵罢了。只要容貌好些,耍弄的漂亮些,会说话些,便认作真有本事的。那秦渊可是出尽风头,又做出一副不屑功名的清贵样儿。若真是不在意的,何苦这般招摇。只将他捧起来,虽还不曾入仕,却也是落得好大的名头。”
姚雁儿心中沉了沉,竟不想云辞竟然有这份眼力劲儿。秦渊在京中名声原也是极响亮的,什么世家清贵,谪仙出尘,姚雁儿耳朵都是听得起茧子了。若不是这样,自己这身子的原主,也不会卑贱到跪着赶着去当妾。
姚雁儿继承了纳兰音的记忆,自也知晓,这秦渊也实有几分才学,并不是个样子好看的绣花枕头。怎么如今听云辞说话口气,自己这身子的相公,可是个能将秦渊生生压下去的人物。这可是有些意思了。要知道李竟,他在京中名声并不是很好。都说李竟年纪轻轻就得了爵位,天子跟前新贵,不是靠着真本事来的。而李竟平时对这些传闻,也是不理不睬的样子,甚少理会。
若云辞说的是别人,姚雁儿少不得怀疑是自己吹嘘的。只是对李竟,姚雁儿可真是拿不住。
她虽是个女子,眼力还是不错的,就凭今日看到李竟展露的功夫,李竟就绝不是传闻中花架子。
李竟却轻轻含笑,不置可否的样子,一张清俊的面孔上,双目清光流转,却也减了几分孤寡之意。他轻轻的扫了姚雁儿一眼,只见姚雁儿抬着一张娇美的脸孔,看着虽然是弱弱的,一双眸子却是透出几分好奇。李竟只觉得有趣,眼神却是深邃了几分,原来的纳兰音是不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的,她的心里只满心存着她那个谪仙的表哥。
云辞见说不动李竟,也只有些气馁,好生不是滋味。只恐怕今年秋猎会上,一些眼热的又要说些个不好听得。转头云辞见到姚雁儿文文静静的在一边的样子,云辞心里一股火气便也是再次涌上来。云辞一笑,脸颊上顿时浮起了两个浅浅的酒窝,不由得说道:“大嫂大约照样对秋猎之会没兴趣吧?”
姚雁儿抬起头:“从前身子骨不好,倒不好出身,只如今身子好了,也真想去秋猎之会瞧瞧。”
云辞心中一堵,却没想到如今这妇人是有意拢住李竟得,他低低一笑,侧头说道:“原是我误会了,我还道嫂嫂原本瞧不上我们这些粗鄙的武夫。”
姚雁儿仿佛没有听懂的样子,柔柔道:“怎么会呢?”
云辞说话虽处处含酸,于姚雁儿而言,却也是不过跟小孩子似的。不过云辞还真是个敏锐的,从前的纳兰音,确实是心底有些抵触的。在萧玉这个娘的教导下,当真世家什么都是千好万好。其后纳兰音虽然对李竟百般讨好,其实是有些怕李竟的,并且没有一丝爱意。毕竟一个女人若对男人真有了爱意,又怎么会贤惠得起来,主动纳那些妾?就如如今的姚雁儿,为了自己
云辞心里却暗恨,这女人倒是越发会做戏了。只真能做一辈子戏才好!便如今做这些柔情蜜意,便总是要露陷儿的。只如今这个女人在跟前,云辞也是全无兴致,便也告辞了。
李竟却盯着姚雁儿,目光若有所思。那眼神,还真让姚雁儿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