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离目光落在姚雁儿身上,果然瞧见姚雁儿面上添了几分感激之色。他虽对姚雁儿有些好感却也不过是一时兴致,自也不会因此来阻扰自己亲妹子。赵离天生容貌俊朗只性子却也有几分柔弱,偏生赵宛又是个聪明张扬的,故此赵离身为哥哥反倒处处以妹子为先了。
赵离也心知自家妹子是个胸中有丘壑的并非寻常庸脂俗粉,若她要讨什么人喜欢却也有的是法子。如今姚雁儿可还不是死心塌地了?他不由得又想起赵宛提及那话头,拿捏住姚雁儿,也能让自己宿上几日。如此言语,以赵离拘谨的性子自然也当做荒诞之谈。只如今,一贯拘谨如赵离,此刻心中竟微微有些恍惚,瞧着姚雁儿那美貌绝伦的面容,小腹竟生出点点热意!
姚雁儿长长睫毛轻垂,却也是眼珠了眼中光芒,只那乌黑睫毛下的眸光竟然透出了几许狠戾!如此嗜血眼神与姚雁儿纤弱的身子形成鲜明的对比,却谁也不曾得见。她轻轻抬头,一张娇美无比的脸孔却仍是一派柔顺,眼眸透出几许感激。
“音娘多些郡主。”姚雁儿脸颊若雪,甚是感激模样,仿若惊魂未定。
赵宛虽是刻意施恩却也震慑方才姚雁儿那抹惊才绝艳,故此虽是嘴角噙笑,暗中眼神却是极为留意姚雁儿面上变化。如今她只将姚雁儿面上神色瞧清,心中哑然一笑,却也暗笑自己多心。不过是个怯弱美貌,却毫无内涵的绣花枕头,自己方才竟生出几分惊悸之感。
随即赵宛目光落在一干清流之女身上,唇角的笑意顿时也是冷了冷。
欧阳素不忿道:“郡主竟然如此放肆——”
未等欧阳素将嘴里言语说完,赵宛手中鞭子再次狠狠一抽,却抽在韩秀儿身上,却也是不留情面的。那衣顿时被抽裂,竟然生生皮肉翻开。一股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在场女子虽然都是胆大的,只到底也不过是没见过血腥的女流之辈,欧阳素那脸也是微微发白。
“什么下贱货色,音娘早便说了,谁能动她一根手指头。”赵宛淡淡说道。
看似为姚雁儿出头,实则字字句句,无不是将姚雁儿推到风口浪尖。欧阳素韩秀儿几个眼神之中更流转几分怨毒!诚王府有意笼络李竟,更顺势借着这桩事将她拢归一道。且原本是这些清流之女放肆在前,如今却反倒不占理。
赵宛自负聪明此刻更是自得,她是何等剔透聪明的一个人,算计了谁去,这人仍然是对她感激涕零。如今这姚雁儿,自然也是个愚的,如何不被自己拿捏在手中?
且赵宛眼角轻扫,眼见那宫娥簇拥一道身影过来,心中更添几分把握。
“欧阳素见过皇后娘娘,还盼皇后娘娘为我等做主,诚王府郡主仗势欺人,竟在宫中行凶。”
欧阳素如抓住落水的稻草,急切便前去跪了说道。韩秀儿伤得极重,欧阳素又是恼怒又是快意。如此放肆,她定要让这些嚣张朱门之女尝尝罔顾法纪的后果。
在场女眷无不纷纷行礼,姚雁儿亦是并不例外。原本纳兰音也见过皇后的,只她身子骨弱,也只远些瞧了一眼,印象也不深。她也暗中打量这苏皇后,对方年约三十,清凛秀美,一身玫瑰紫穿云金丝宫装,似弱柳扶风一般行来。据闻她是得了盛宠,既是皇后之尊,且又是三千宠爱集一身。只可叹这苏皇后身子也是有些不妥处,竟也生不出皇子。圣上也体恤爱护,竟也不肯与其他妃子生出嫡子。且这苏皇后身子虽是不好,却也是有坚毅果敢名声在外。
这样子一个女子,姚雁儿如何不心生好奇?
赵宛面上却不露半点怯色,仍是镇定自若:“臣女素来安分守己,如何肯这般放肆。实则是因为这些寒门女子,原本出身低贱,粗衣粗食已成习惯,却冒犯这贵族女子,非得要她改了华衣,当众欺辱。臣女实也瞧不惯,故此也是义愤填膺,为纳兰氏出头。娘娘,我世族之尊严,如何能被几个寒门女子欺辱?”
欧阳素越发恼怒:“臣女虽出自寒门,可是寒门也是陛下提拔,为朝廷做事,郡主这是何意?”
赵宛唇角透出了一丝讽刺的笑容:“寒门出身,自然就是天生卑贱,所以处处就透出小家子气。张口就是天下百姓,不过就是自抬身价的手段罢了。娘娘若不信臣女所言,无妨问问纳兰氏究竟发生何事。”
赵宛这番言语可更是将姚雁儿推到风口浪尖!原本一场口角之争,竟隐隐带了几分世族、寒门相争之势。赵宛心里冷笑,那欧阳素还道自己是针对她,针对寒门,岂不料自己本就不曾将欧阳素放在眼里。这些清流之女又算什么,她算计的是姚雁儿,是姚雁儿背后依靠的李竟。当初李竟退亲,她不曾将这般恼怒人前透出半点,可不代表赵宛心中不恨。
这刺心之针,自然不容它继续刺着,所以她要步步为营,终将李竟落入自己网里,再好生撕裂,以报当年之辱!
苏皇后目光落在了姚雁儿身上,亦是微微一怔,这引起争端的女子好生美貌。随即苏皇后收敛自己眼中神光:“纳兰氏,此事既是由你引起,无妨说说,究竟是如何一回事情?”
赵宛既已将此事提成世家、寒门之争,姚雁儿言辞偏向赵宛几分,以后自也就是留下偏向世族印象。只恐此举也让李竟落得如此印象,失了纯臣姿态。
只如今,此事到底是姚雁儿自己之事,且别人瞧来原是赵宛义愤出头。若她此刻反倒退却,以后只恐也无法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