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语调之中亦是充满了讽刺味道,言语更是讥讽。
容世兰不由得插口:“秦世兄,世家隐忍,底蕴也还在。若是太过于锋芒毕露,只恐反而招了皇族的眼。公子处处退让,无非是维持局面不灭。难道这份苦心,你竟然也不明白?若任由世族和皇族之间冲突尖锐,局面可也不是谁都能收拾,到时候莫非你想兵戎相见,做谋逆之臣,让世家数百年的底蕴顿时化为乌有?”
容世兰一颗心,自然也是向着苏尘的。尘少性子温厚,处事亦是让人如沐春风。而苏尘所做的事情,对于容世兰而言更是理所当然。容世兰心中恼怒,原本雪白的脸颊之上,顿时也是透出了一丝的红晕,越发显得秀润动人。这个秦渊,当真是好生无礼,他也配在公子跟前大声说话?
“谋逆之事,我自然也不敢想。只是想要通过博弈,为世族争取最大的利益。我只恨自己看错了苏尘,错信了尘少,所以让世家被皇族这般打压。”秦渊不屑说道。
“以至于让世兄三年前备受屈辱,所图官职被李竟所得,要纳的美妾也被李竟所得。三年期间,你仍然是个白身,不肯屈就家族为你所谋得官职。”苏尘也不恼怒,温温柔柔的加了一句,只是这般话语却也是恰好点中的秦渊的痛处,让秦渊面色顿变!
秦渊面上也添了恼恨之色:“原本就是赵氏言而无信,三年前我们秦家耗费小半家产,平定闽中灾荒。所图的无非是左军都督之位,可是一个京中纨绔子,竟然就夺走官职。而在当时,尘少却劝我们秦家隐忍,这桩事情,我们也给了尘少面子。”
苏尘轻轻一拨琴弦:“可是如今世兄,似乎已经说动了家族,以扬州盐事作为要挟,逼迫今上。而这件事情,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尘少这嫡仙一般的人物,就应该不沾染红尘俗事,这些个焚琴煮鹤的俗务,又怎么好来劳烦于你?”
秦渊看着苏尘,方才苏尘虽然在询问,可是语调之中,却也是竟然没有一点烟火之气,仿佛一点也不曾动怒。可是越是因为这样,秦渊方才越发动了火气。他记得自己初见苏尘时候,这个少年郎秀美到了极点,容色温润,秀润剔透,那双漆黑的眸子仿若深黑色的酒水,沉得醉人。而别人无聊的调戏也好,讽刺也好,苏尘总是浅浅含笑,总是不以为意。就算苏尘之后掌控苏家大权,成为世族之中的第一人,他也仍然是荣辱不惊。
可是正是因为这样子的人,让秦渊分明觉得,他仿佛是在嘲笑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苏尘目光忽的落在了姚雁儿身上,比起秦渊的激动,姚雁儿反而沉静得不可思议。阳光下少女轻轻抿着唇瓣,隐隐透出了一股子柔媚的姿态,仿若媚骨天生,却又掩不住眼波里的清纯味道。
“上次在皇宫,我侥幸听到了夫人对蜀中之事的高论,却也不知道夫人对扬州之事如何看待?”
容世兰心中翻腾,心里却也是忽的多了些讽刺。不过是个调弄脂粉的妇人,见识必定也浅薄,宫中发言必定也是有心谋算。一个身子怯弱,且又为了博取丈夫欢心主动纳妾的妇人,容世兰心里也是瞧不上。
“妾身很多事情都是不清楚,不过却知道扬州产盐,商贾靠着贩盐而得利,不少都是腰缠万贯。而秦世兄家族之中,和这些扬州盐商也颇有瓜葛。只是以民生之事作为筹码,难免过于铤而走险。”
此事就宛如世家对皇族的逼迫,以盐这等百姓三餐都离不得的东西,作为要挟筹码。如此一来,就算成功,只恐怕也会将一根深刺深深的刺入皇上心口,从此世家与皇族再难相容。而五姓子一贯便是相互联姻,根脉纠葛,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苏尘之前,竟然并不知道秦渊说动家族行此要挟之事。
“这次秋猎之会,圣上便会赏赐官职于我,作为妥协,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秦渊也并不觉得自己错了。他要谋官,也只能靠着自己,靠着自己家族。这些年苏家一贯低调,似乎也不配再成为世族领袖。他有信心取代苏尘,成为掌控整个世族的年轻领袖,成为这股隐藏在帝国命脉之下的掌舵人。到时候自己纵然不是国主,可是也是权柄滔天!
秦渊一想到此处,顿时便是眉飞色舞,意气风发。
五姓子之中,也是有不少年轻子弟对苏尘不满,恼恨苏尘的柔弱。这些年纪轻轻的世家子,个个都是养尊处优且是不可一世的性子,自然会不喜苏尘柔柔弱弱的作风。那些个寒门子的提拔,更是触动这些世家子弟的心肠,更是让他们只觉得尊严受损。
而秦渊展露的凌厉作风,却亦是让他们为之心折。
苏尘轻轻叹息一声:“蜀中世族,虽然是陛下一手扶持,可是这些当地的豪强,未必便是一心一意的忠心。他们山高路远,手握巨大的财富,并不愿意被朝廷所掣肘,故此这些蜀中的世家子虽然表面上对圣上十分恭顺,可是未必就是真心真意。他们被我们中原世族,也颇有亲近之意。只是世兄却也有意算计,借着李竟蜀中之事随意挑拨,在我瞧来,未免是有些眼界狭小。此事未免冷了蜀中世族的心肠。”
“如今的陛下并不是心硬的人,若只是蜀中世家子与昌平侯府起了冲突,陛下未必理会,至多让李竟退让一二。我原本只想给李竟添堵,故此让陈三郎等人前